()()韓露生相約的時間正好是馥音頭七的最後一日,行館里少不得要祭祀一番,錦兒趁大家忙碌時偷偷地溜出了行館,誰都沒有告訴。她匆忙地感到了城外葫蘆廟里,韓露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到錦兒時,韓露生欣喜不已,多日來的擔心也消除不少。他笑問︰「這些日子可好?」
錦兒點頭道︰「還好,湊合著活了下來。你還沒離開殷都麼?」
「暫時不會離開。你在莫佳桑身邊還好吧?我得知你又回到他身邊了,心里很為你擔心。」韓露生神情中流露出了一絲愛憐。
錦兒笑笑說︰「謝謝你的擔心,我會照顧自己的。」
「錦兒,若你不想留在莫佳桑身邊,我可以幫你!」
沒想到錦兒卻搖了搖頭說︰「不,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
韓露生遲疑了,他滿心以為錦兒會很開心,但錦兒的反應實在是令他很失望。他很不解地問︰「你難道不想離開莫佳桑身邊,還想繼續被他利用麼?」
錦兒輕輕嘆了一口氣,端起了茶幾上的一杯香茗,低頭細細地嗅了嗅,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撲鼻而來。錦兒問︰「這是今年新曬的茉莉花茶麼?」
韓露生點頭道︰「是迎芝親手曬的,我特意拿來給你品品,沒想到你的嗅覺真好,一聞就知道是今年的。」
「往常在家時常常對著花,有鮮花也有干花,所以能嗅出一點區別來。」
韓露生看出錦兒每次說起從前,臉上總是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他明白錦兒很向往從前的生活。于是他說︰「若是你願意讓我幫你,那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自己采花,自己做脂粉。」
「回不去了!」錦兒長聲嘆氣道,「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韓露生,真的很謝謝你,心中還掛記著我這個朋友。只是我心願未了,不能听從你的意思。」
韓露生追問道︰「你有何心願?說來听听!」
「不!」錦兒拒絕道,「這是我的事,我不能拖累了你。」
「既然是朋友,有何須說拖累二字?」
「正因為是朋友,才想你好,才想你平安,所以你別問了,我不會說的。我留在莫佳桑身邊是有目的的。」
韓露生點點頭說︰「我明白,你是想為家人報仇,為你們玉家昭雪,但是你也應該明白,單憑你一個女子的力量是很難的!而且莫佳桑是個不能信任的人!」
「這些我都知道,但兵行險招,方可有活出生天的一日。我早已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所以你不用勸我了!倒是細細品一回這茶,我心里更受用!」
韓露生擠出了一絲笑容,心里卻有說不出的滋味。他派人送走了錦兒後,一個人坐在禪房里靜靜思考。他知道錦兒是報仇心切,正如病急亂投醫一樣,才會留在莫佳桑的身邊。但莫佳桑是個極危險的人物,殷都城中想要莫佳桑性命的人不少,這樣會連帶錦兒有危險的!
「我該幫錦兒,一定要幫她,不能看著她往火坑里跳!」韓露生打定主意後,想先進宮去見一見太後。
錦兒坐著香轎回行館時,無意中撩起了轎簾,竟看見青采與安康若在小巷子里拉扯,青采看上去異常憤怒,而安康若的表情既尷尬又無奈。她立刻吩咐轎夫停下。轎夫說︰「小姐,少主人吩咐我們一定要把你送到行館門口才行!」
「我知道,你們稍等一下,我看見了一個熟人,去打個招呼!」
錦兒說完往那巷子走去,巷子很長,有一條分路通向另一邊。錦兒一邊往里走一邊側耳細听,果然,青采和安康若就在那分路巷子里。
「求求你了,青采!求求你了,你千萬不能去告訴世子!否則……否則卓雅她就……」
「你心里只想著自己的妹妹麼?你想過馥音沒有?她死得多可憐啊!我們幾個都是一塊兒長大的伙伴,卓雅怎麼能那麼狠心呢?我實在氣不過,我一定要去告訴世子!」
「不要去!不要去!青采,真的不要去!萬一給世子知道了,世子會恨卓雅的,那樣卓雅會比死還難受!」
「你太自私了,安康若!就算是卓雅是你的妹妹,可她竟然那樣做,她簡直就是瘋了!世子身邊根本不應該有這樣的人!就算你能阻止我,也不能阻止昭絲。告訴你吧,昭絲也知道這事,她一定會去稟報世子,讓世子看清楚卓雅的真面目!」
錦兒听著這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她忙折身想退出巷子,可一轉身就踢到了一只破銅盆,立刻發出了很大的響聲。安康若和青采都嚇了一跳,兩人沖出來一看,沒想到竟然是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