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年冷笑道︰「那就請母後不要怪兒臣不孝了!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明日我便會召集朝臣,請母後交權!」
他走後,柯思琪氣得渾身打顫,被纏枝扶著坐下了。柯思琪問道︰「卓雅如何了?」
纏枝搖頭嘆氣道︰「公主不進一粒米,不喝一滴水,跪在先王陛下靈位前不說一句話。那孩子怕是悲傷過度了!」
柯思琪捶著心口,傷心道︰「我那孩子是一根筋的人!她是個命苦的孩子,卻也是個善良的孩子!她深深地愛著莫佳桑,卻被莫佳桑辜負了!如今她最愛的父王也離去了,她怎麼能不傷心呢?」纏枝勸慰道︰「娘娘要節哀啊!娘娘保住了自己,才可保住公主啊!」
「安康年那逆子真是迫不及待了!塔桑王位怎可交給他那樣的人!」
「若不交給他,又能交給誰呢?安康若是不大可能的,陛下生前又沒有其他子嗣。」
這正是柯思琪煩悶的事,若有個合適之人,倒可以勉強用之。她一心想要立個傀儡,以掌大權,卻沒有合適的人選。就在她愁眉深思時,唐灰來報,說安康若回來奔喪了!
安康若被纏枝帶進了安子年的靈殿。靈殿很大,卻很空曠冷清,唯有卓雅跪在靈位前。
安康若走到她身後,跪在了她旁邊,抬手摁了摁她的肩頭說︰「卓雅,你還好吧?」
這熟悉的聲音鑽進了卓雅的耳朵里,卓雅愣了很久才緩緩地轉過頭來。當她看見安康若時,瞳孔里布滿了驚訝,她一頭撲進安康若的懷里大聲地哭了起來。
偌大的靈殿回響著卓雅悲切的哭聲。安康若一面安慰她一邊含淚說道︰「有什麼傷心的都哭出來吧!我們常常這樣,不是麼?」
卓雅像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緊緊地摟著安康若的腰,哭得一塌糊涂。
纏枝嘆了一口氣,關門出去了。過了很久,卓雅終于不哭了。她抬起紅腫的雙眼對安康若說道︰「三哥,帶我走吧!我不想留在這兒了!」
安康若可憐地看著自己日漸憔悴的妹妹說道︰「幾個月不見你竟變成這樣了!若是娘看見了,必定會心痛的!」
「娘?」卓雅淒楚地笑了笑說,「她還記得我麼?當初她不是那麼決絕地拋下我回雲照城麼?」
安康若搖頭道︰「娘怎麼會那麼狠心呢?你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恨的是爹,恨的是柯思琪,而不是你!如今,爹已經去了,她誰都不恨了!」
卓雅伏在安康若的懷里,嗚咽道︰「誰都不恨了……真好……」
第二日,柯思琪召見了安康若。兩人說了些客套的話後,安康若直接了當地說︰「我希望王後娘娘能讓我帶走卓雅!」
柯思琪驚訝地問道︰「為何?」
安康若說道︰「若是卓雅繼續留在王宮里,她會瘋的!您不該讓她過這樣的生活!」
柯思琪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下,激動道︰「你是說本後不會做母親,本後讓卓雅受苦了?」
安康若嘆了一口氣道︰「難道不是麼?從前的卓雅是任性,是胡鬧,但她總是活潑好動。可如今呢?您給了她什麼?您給了她最好的宮殿,最好的丈夫,最高貴的身份,但這些真的屬于她麼?」
「當然!本後給她的全是最好的!」
「那您如此認為而已!您想過麼?這秋冥宮適合卓雅麼?莫佳桑適合卓雅麼?這公主的身份適合卓雅麼?請您好好想一想吧,什麼才是最適合卓雅的!」
「無須你來教訓本後!若不是看在你是先王陛下的血脈的份上,本後不會允許你進宮的!」
柯思琪嚴厲地喝退了安康若,但她心里卻是發慌的。因為安康若的話像無數根竹簽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心里,放出了那些她以前不敢面對的淤血。而這些淤血正是她對卓雅一直懷有的愧疚和無奈。
她掩面哀泣道︰「纏枝,我當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麼?」
纏枝不忍心再刺痛她,卻又不得不說出真心話︰「娘娘,公主的確不快活啊!當她看見安康若時,她終于哭了出來,那一刻,奴婢真是從頭到腳松了一口氣啊!奴婢多害怕公主會一直憋在心里呢!」
柯思琪無奈地說道︰「是啊,那畢竟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兄弟。安康若又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跟她的感情是最好的。我不怪安康若說那些話,但要卓雅離開我,我做不到!」
兩人正說著話,蔣拂來了。他一進門,就甩了一個冷臉子給柯思琪。他口氣冷淡地問道︰「娘娘,在下想出宮一趟,特來稟報娘娘一聲!」
柯思琪別過臉去問道︰「你有何事要出宮啊?你若有空閑,該陪著卓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