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語蘇回到付錦寧病房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下，醫院過道中的壁燈一盞盞地亮起，預示著夜晚的來臨。
推開門，羅語蘇故意捂著肚子，臉上虛浮著虛弱痛苦的表情。
「是被別人從便池里打撈起來的麼？」付錦寧躺在床上，翻閱著今天的晚報，冰冷地問道。
「肚子今天痛了一整天，所以去的時間久了些。」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一會再痛起來，你也沒有去衛生間的機會了。」他折上報紙，從床上下地，指著雪白的床單說︰「壁櫃里面有嶄新的床單，把它們替換下來拿去清洗。」
羅語蘇不明白，這些工作不都是醫院方面負責的麼？哪有病人自己清洗床具的？
「這……這不是醫院負責洗的麼？」
「醫院會把所有病房的床單混在一起洗，我有潔癖！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它們用消毒液好好泡一下，然後用手搓洗干淨，盆在床下……」付錦寧的臉，在床頭台燈散發出的幽光下，都是明亮而白皙的，只是沒有絲毫的表情。
「我每天都需要這樣做麼？」羅語蘇一邊在壁櫃中翻找著新的床品，一邊問道。
「沒錯，你的工作還不只這些。」
「還需要做什麼？」
「我喜歡充滿光澤的地板、喜歡明亮到一塵不染的窗子，還有……」
「還有什麼？」羅語蘇取出同樣潔白的床單被罩，拿在手里轉過頭問道。
「為我擦拭身體！」付錦寧的臉上浮現出有些異樣的神色，些許羞澀，些許難為，如果不是為了心中那個所要達到的目的，他也許並不甘願這麼做。
擦拭身體？！要我為他清洗那包裹著冰冷靈魂的軀殼？天哪！那該是一件多麼令人羞怯的事情！羅語蘇開始浮想聯翩。
在淡藍的病號服被蛻去後，果×露出白皙而平滑的皮膚，然後為他擦便身體的每個角落？……這好像並不是應該是真的……或者，我想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因為在眾多次的冥想中，始終沒有浮現過類似這樣的情景。等等！如果我每天要為他做這麼多事情的話，我的工作該怎麼繼續？剛剛才做了一天的工作不可以就這樣夭折！不行！我要向他提出一個要求——那個極有可能不被應允的要求。
「我……我可不可以提一個條件？」
「你的條件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幼小的弟弟還沒有完成學業，爸爸早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勞動的能力，我目前所做的那份工作是決不能舍棄的……」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你舍棄工作。」
「那麼……」
「你的能力應該如同你的身體一樣，我相信它可以擠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只要你完成了我所交代的任務，其余時間，你可以自由支配。」
羅語蘇明白了，自己可以不必辭去聲訊台的工作，但前提是，要擠出所有工作之外的時間來完成這個「冰魔」所交付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