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如鬼,一雙眼楮因為瘦削的臉頰而顯得更大更突了。
讓她想到了金魚,一只翻肚白的金魚。
這是她這一星期以來,第幾次吐了丫。
如果之前一直認為是自己吃壞了肚子,或是壓力太大造成的神經紊亂,那麼頻率這麼高似乎就有些說不通了媲。
突然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腦海里升騰起來。
她快速地擦了一下頭,然後套上衣服,就直接下樓到附近的藥店去買驗孕棒了。
回來的時候,踫到了同樣剛從外面回來的林浩。
「你這是熱的,還是澆的,怎麼頭發還在滴水呢!」林浩看著許諾那一頭利落的短發,此刻還是濕漉漉的,半開著玩笑說到。
「關你什麼事呢!」許諾沒好氣地說到。
其實平時無論再怎麼不喜歡一個人,許諾都不會如此直接地表現出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林浩,她就沒有辦法克制。
就好像他是瘟疫,最後能離自己多遠就多遠。
「是不關我的事,只不過覺得有些影響到了你美女的形象而已。」
「在你面前,即使再沒形象也無所謂。」
「原來我們已經熟到都不用講究形象的地步了!」
許諾轉過身來,面對著林浩,
「你的那些女伴知道你這個樣子嗎?」
「什麼樣子?」
「猥瑣,喜歡佔口頭便宜,自以為是,驕傲得像只孔雀,無聊……」
「原來你對我這麼了解!」
許諾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跟他再說下去的話,否則最後吐血的一定是自己。
什麼叫**同鴨講,她是深刻體會到了。
二十九樓到了,許諾連拜拜都不想說在電梯門滑開後,就直接走了出去。
許諾回到公寓後,直接拿著驗孕棒進了浴室,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她看著驗孕棒上的顯示出的陰性反應,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回了遠處。
只是虛驚一場!
意識到這一點,她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惆悵。
心底的某個位置空空的。
似乎潛意識里還是期待著某種事情的發生,可是又壓抑著不願去多想。
只不過這樣的混沌沒有維持幾分鐘,許諾就已經恢復了平靜。
還是不要做白日夢的好。
即使自己真的懷孕了,她也不會希望江梓兮因此為她負責。
那時候難道要懷著孩子遠走天涯。
然後期待著孩子他爹,知道真相後,千里迢迢地追來。
深深款款而又霸氣十足地將她連同孩子強行帶回去,然後迫不及待地舉行婚禮。
從此王子和灰姑娘過上幸福的生活。
連想想,許諾都覺得自己惡心得又想吐了。
她還以為自己是在看小說啊。
可以隨便杜撰過程和結局呢!
許諾在電磁爐上給正在洗澡的江梓兮煮著拉面。
江梓兮有一個很好的優點那就是不挑食。
否則他就不會對她煮的面百吃不厭了。
許諾听到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拉開的聲音,想著今天江梓兮洗澡還挺快的呢。
她笑著說到,
「洗得這麼快,面都還沒熟呢!」
「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身後的江梓兮語氣顯得有些冷淡地問到。
許諾轉過頭去看到江梓兮手上拿著包裝完整的驗孕棒。
哦,她忘記將放在抽水泵上面沒有用的驗孕棒一起扔了。
「我沒懷孕!你放心。」許諾聲音一下子就跟著淡了下來面無表情應到。
「結果在哪里?」江梓兮顯然不相信許諾的話,追問到。
「剛才倒垃圾的時候,一起扔了。」
江梓兮走了過來,拉住了許諾的手。
「你干嘛啊?」許諾被他抓得有些痛,甩開他的手,生氣地說到。
「我們現在去醫院。」
「我沒事干嘛去醫院。」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說了我沒有,我沒有。」
「沒有?你為什麼買這個回來?」
「我這段時間總是覺得有些惡心想吐,我也以為自己是懷孕了,所以才去買驗孕棒的,事實上,測試結果是陰性,換一句話說我沒有懷孕。」
「驗孕棒也不一定準,我們還是直接去醫院檢查。」
「江梓兮,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的話呢。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還是你怕我騙了你,擔心我會借著懷孕的事情來要挾你為我負責?」許諾抬起頭直視著江梓兮憤怒地說到。
「我沒有這個意思。」江梓兮眉宇皺起說到。
「那你是什麼意思?每次做.愛,你不是做好防護措施,就是要我吃避孕藥,你不就怕我懷孕嗎?你放心,不只你怕我也怕,要是萬一真的有了,你甩一張支票讓我去將孩子打了,我還覺得自己在造孽呢!」
「許諾,為什麼你每次都要將我想得那麼不堪呢?」江梓兮抓住了許諾的手臂,臉色有些難看地問到。
「我沒有想什麼,我只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許諾視線別向別處說到。
「你什麼身份!什麼地位!許諾,你不要每次都用這麼尖酸刻薄的話來挖苦我。你自卑那是你家的事,不要賴在我的頭上。」江梓兮也氣得青筋浮起,等著許諾吼道。
「我就是自卑,就是做作,就是尖酸刻薄,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許諾情緒也有些失去了控制。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我不想跟你吵。」江梓兮徑直轉身進了浴室。
許諾氣得幾乎抓狂,順手抓過手邊的東西就要砸過去。
最後發現居然是一把菜刀,連忙縮回了手。
她可不想一沖動,殺了江梓兮,然後自己要被槍斃。
槍斃倒還好,一了百了。
最怕的是終身監禁,那麼她的人生也完了。
許諾發現自己最近經常跟江梓兮吵。
以前他們也經常吵,但更多的是為了佔口頭上的一些便宜,所以說到底更像是在打情罵俏。
而現在他們則是真吵,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喋喋不休地爭吵著。
就好像一對發生了七年之癢的夫妻,對彼此的愛已經磨礪完了,只剩下厭惡。
許諾站在那里,視線看著窗外,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和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和江梓兮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地步。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情人而已。
合則來不合則散,有必要將關系弄得這麼僵嗎?
可是即使現在關系這麼僵,他們卻還是這樣糾纏不清互相折磨地繼續下去。
真是天做虐猶可恕,自作虐不可活。
許諾睡不著,可是卻一動不動卻躺在床上就好像自己睡得很香甜一般。
身邊的江梓兮似乎也沒有睡著。
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翻身了。
終于在黑暗中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落入了許諾的耳朵里。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江梓兮的懷里。
「許諾,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好!」許諾也不打算再裝睡下去了,靜靜地應到。
「我為我晚上有些過激的反應跟你道歉。我只是有些生氣。」
「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否則你就不會那麼激動了。
許諾不說話。
「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懷孕,並不是真的怕你有了,而是擔心你要是有了,也不會讓我知道。
你有時候獨立得讓我咬牙切齒。」
許諾還是不說話,心底卻有些酸酸的。
「許諾——」
「嗯?」
「要是你真的懷孕了,答應我將孩子生下來好嗎?」江梓兮親吻了許諾的額頭一下柔聲說到。
「好。」許諾靠在江梓兮的懷里,低低地應到。
——2013-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