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朱釵才剛刺入皮肉,手腕就被凌燁宸用力鉗住,明顯的,他和她是同時伸出手的,是看到她拿釵刺下那一刻,就伸手阻攔。
隨後,他並未把釵從她皮肉里撈出,而是頓住手,只用力裹著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往下刺。
「薛玉凝,若你自刎了,那麼,你儲秀宮一干太監奴才,還有尤愛妃都要給你陪葬。現在,死與不死,你自己斟酌。」
說罷,他緩緩放開了握在她手腕的束縛。他眼神篤定,嘴角自負的勾起,她不會死,這女人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一定不會不管她身邊的人。
薛玉凝苦澀的笑出了聲,何時,竟連死也沒了權利。她若死了,非但不是救這一屋子人,反倒會害害他們一並喪命。凌燁宸竟精準的抓住了她的弱點。
她手下一用力,把那釵從心口拔了出來。隨後松了手,釵落地,聲音清脆。
胸口的血如小泉流下。屋子里充溢了血腥之氣,是她的血,是憐之的,也是兩個小丫鬟的。
眼前,凌燁宸遞來了那碗剛才被擱置在桌上的粥。
「幾天幾夜沒吃東西,愛妃定是餓了,朕喂你。」同樣的話,卻讓人听起來恨得牙癢癢,這男人的語氣永遠波瀾不驚,滿不在乎。
月下和邢掣對視了一眼,皇上何時對一個女人有了這樣的耐心?費盡周折,大動干戈,只為送到她嘴里一餐粥食。
得皇上這樣對待的女子,這儲秀宮娘娘是頭一例。
就是那雙雪殿的映雪娘娘,也從未不過,話不能如此說,映雪娘娘的地位是無人能取代的,只為皇上誕下了唯一的子嗣這一點,已經讓她寵冠六宮。雖然並非皇後,但因為皇上一直不曾立後,所以,映雪娘娘雖非後,卻勝似後。
薛玉凝沒有反抗,一口一口吃著這原本該是馨香的粥食,只是這一刻和著淚、和著血,滋味是倒不出的苦澀揪痛。
膳後。
凌燁宸把她平放在床上。
「薛玉凝,讓朕看看你的耐力,可別朕還沒玩夠,你就死了。到時薛丞相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偏離了朕的初衷。」
他的語氣冷硬,眼里也盡是厭惡神色。他倏地轉身,拂袖離去。
薛玉凝牙關咬緊,雙拳氣的緊握。
白發人送黑發人偏離了初衷,那麼他的初衷為何?
黑發人送白發人?他要殺爹爹!薛玉凝心里且驚且憂。卻暗暗的把求死的心拋之腦後,只為了讓這一切不明了的狀況浮出水面,她要活下去,並且要好好的活下去!
「凌燁宸,我絕不會死的!你越是想讓我死,我就越要活給你看。你越是要折磨我,我就越要過的很好。」薛玉凝怒道。
凌燁宸頓下腳步,嘴角微勾。沒有應她的話。又邁步向前走去。
從尤憐之身邊走過,明黃衣擺劃過她的手指,尤憐之抬眼看去,他竟連眼都不曾低下,連一個視線都沒有投來。就仿佛她並不存在。她的心,好痛!
邢掣月下緊步跟著凌燁宸出了儲秀宮。兩人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因為凌燁宸緊握的拳頭,暗示著他正隱忍著怒氣。
剛出了儲秀宮宮門。凌燁宸就蹲下腳步,轉回身。
邢掣、月下二人忙恭謹跪下,這個年輕的王,總是讓人望而生畏。
「邢掣,朕讓你留在儲秀宮看家護院,你今日教朕好生失望,你可知罪?」
邢掣手一抱拳︰「臣知罪!臣不該放七王爺進來。只是,當時娘娘病情緊急,周太醫又連聲求情,臣一時無措,才放七爺進去看診。」
月下這才明了,原來皇上是在生這門子氣。這難道就是非閹人們所謂的吃醋麼?
凌燁宸手一揮︰「不要解釋了。這次朕不再計較。不要再有下次,老七所來非善。加派人手,守著儲秀宮,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儲秀宮。」
即便薛玉凝是他凌燁宸不要的女人,老七也休想得到!
凌燁宸說罷便盛怒拂袖離去。月下並未立即跟上,用手肘搗了搗旁邊的邢掣︰「任何人包不包括皇上?」
邢掣白了他一記,「廢話!不過,我更好奇,皇上來這一遭,為的就是逼儲秀宮娘娘喝碗粥?怎麼表個關心,也變得這麼驚心動魄。」
「你這種不開化的石頭當然不懂。對了,皇上剛走並未交代不讓找御醫,你去請了周太醫來給里面幾個主子丫鬟的看看…女孩子家家的,心軟的我,這心里……喂,老邢,你別跑啊,我話都沒說完呢。」
早已在幾丈之外的邢掣聲音幽幽蕩來︰「等你說完,里面的人血就流干了。」
臥房內
凌燁宸前腳走,薛玉凝後腳就把身上的被子掀開,慌忙下了床。卻在剛剛站起,就因膝上疼痛,失去重心趴在了地上。
一邊同樣失神癱坐在地上的尤憐之回了神,淚眼盯著薛玉凝,眉里眼梢盡是責怪和妒恨。
看著狼狽趴在地上的薛玉凝,並沒有伸手去扶起她。她不要扶這個害她毀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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