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生欣喜轉身,期盼道︰「什麼事。」
凌燁宸抿嘴輕笑,幾分感激道︰「朕猜想追魂丹你就只有一顆?」
恨生一怔,良久,她搖頭輕笑︰「別傻了,我哪里有那麼無私奉獻,如果僅有一顆,我會舍得把那麼寶貝的藥給她麼?當然會留著救自己性命。」
凌燁宸眉心深攏,微諷道︰「也對,你的心比朕還硬,朕怎麼會認為鐵石心腸的殺手會有善心?」
恨生垂眸,黯然輕笑︰「你一直都知道,除了自己,我誰都不在乎。」
凌燁宸鄭重道︰「你舍藥給她,救她性命,朕感激你。但是朕不會謝你,這是你欠她的。」
「哼,少來,誰要你謝。而且,我也並非要救她,她的死活跟我沒一錢關系。只是怕你跟著她一塊死了,欣姨難過罷了。」恨生語氣淡寡。
凌燁宸不悅擰眉。擺擺衣袖道︰「下去吧。」
恨生心頭一窒。福了福,轉身一瞬兩滴淚奪眶而出。
恨生才走,凌燁宸就忙撬開薛玉凝嘴巴,檢看追魂丹是否融化了,接下來兩個時辰,他隔不久便會查看一回。
不知是他心急,還是藥化得慢,藥丸總是不見變小消融。于是,他一次次撬開她牙關查看。如此不知持續了幾次。傍晚時分,他又捏開她嘴巴檢看,藥丸卻已經悄然化盡了。
他心頭一喜,稍稍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太好了!」
月下送來膳食茶水,他動也不動。
服下追魂丹後的第一天。薛玉凝沒有醒來。卻狀況稍有好轉。臉色變得不再那樣蒼白,有了些微血色。雖昏睡著,卻時而會痛苦嚶嚀出聲。
凌燁宸擔憂,宣來御醫看診,御醫道,她胸腔淤血已經大致散去,可以吞咽了,隨後開了藥方,熬好湯藥。
凌燁宸一天十次親自喂藥,皆以口哺喂之。藥苦,于是他每次喂完藥,在她口中放上一粒糖塊,讓她含著。
他摟她在懷里,瞥見她胸口傷疤。立刻向御醫討來祛疤良藥,退了玉凝衣衫,小心涂在她身上每一處疤痕。先涂了薄薄一層,忽覺不夠,怕無法消解疤痕,于是將整瓶都涂上去了。獨獨留下了,他在她脖間咬噬的印記。
他低聲道︰這是朕留下的記號,就不去掉了吧,以後若是和你走散了,朕憑這記號就能找到你。
第二天,玉凝依舊沒有醒來。凌燁宸靜候她榻邊。
月下去金鑾殿轉告,今日免早朝,收取奏折,遣散百官。隨後一天三次給凌燁宸送來膳食茶水,卻每每進來收拾碗筷的時候,飯食皆動也未動。他心疼,苦口婆心的勸了許久。凌燁宸卻聞也未聞,靜靜趴在薛妃耳邊,低聲呢喃著什麼,似是低沉婉轉的情話。
邢掣和冬兒在門外靜靜候著,他心疼他的主子,她又擔憂她的主子,兩人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到底是大男人有擔當,冬兒哭的時候,他幾句便將她哄好了。
第三天,玉凝依舊昏睡,凌燁宸坐不住了。怒道︰恨生說一到三天就能醒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為何她依舊沒有絲毫轉醒之意?
他將她扶起,掌貼在她後心,一次次給她輸真氣。
想讓她醒來的心情急切又深沉。試了諸多法子,為她按摩推拿,給她哼唱動情的歌謠,在她耳邊說了不知多少次‘我愛你’,又道歉說了多少次‘對不起’,而她皆毫無回應。
他心亂如麻,唉聲嘆氣,于是拿起玉蕭,在窗邊映著月光吹起來,嘯聲哀傷婉轉,肝腸寸斷。可,一曲未完,便將那玉簫握了個粉碎。
凌燁宸突然心念一動,信起神鬼邪靈了,連夜命無蹤找來幾十法師,來儲秀宮設壇作法,搖鈴驅邪。法師口中咒語極是難听刺耳,眾人捂耳。
凌燁宸卻突然破門而出,他虔誠問道︰你們作法完了,她能立刻醒來麼?
眾人見到皇上,大吃一驚。他身上衣衫還是宮宴那日的紫衫,心口劍傷的血跡已經干涸成暗紫。他臉未洗,牙未潔,滿臉胡茬,雙眼血絲,盡顯倦容。
眾法師本在江湖混口飯吃,不料被抓來皇宮驅邪。若露出馬腳,得罪聖上,性命怕是不保,連喝幾聲︰「能,能!」幾十人潑了命,一起發飆搖鈴吶喊,拂塵揮舞擺弄,嘴里嘰里咕嚕不知所雲,突然便煞有其事,口噴火龍,照亮整個院子。喝道︰「醒!」
眾人屏息。
月下環胸看著幾十法師,暗暗的道︰雜家等著看你丫怎麼演下去。騙得了皇上,騙不了你小爺我。
冬兒和邢掣互望一眼,跑去房里去了,又立刻奔了出來,對凌燁宸驚道︰「爺主子哭了。好像醒了。」
眾人驚。月下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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