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凝倏地睜大雙眼,捂住嘴巴,紅著臉不說話。
凌燁宸點點她額頭,道︰「你躺下歇一會,我去請來大夫給你看看。」
薛玉凝急忙拉著他道︰「不要找大夫,不要。」
他笑道︰「為什麼不要?」
她暗想︰大夫一來,我可再也瞞不住你了。
凌燁宸見她半天不答話,替她蓋了被子,俯身吻了吻她額頭,深深凝著她,道︰「一個人害怕,是不是?有邢掣他們,耶律姊妹不敢來害你,安心睡會兒,睡醒了,我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便寸步都不離開你了。」
薛玉凝心中砰然一動,原來他也可以如此溫柔。也才明白,他誤以為她一個人會怕,她嘆了氣,道︰「嗯。藥鋪離這里很遠麼?」
凌燁宸想了想,溫柔道︰「不算近。在碧翠山西面,我們此刻在碧翠山以東。騎馬來回需要兩個時辰。」
薛玉凝疑惑︰「我們來碧翠山做什麼?」
凌燁宸輕笑道︰「你終日在宮里待著難免煩悶,帶你出來散散心,換個心情。」給她蓋了薄被,「乖乖等我回來。」起身朝門走去。
薛玉凝對他的話無法完全相信,皇上丟下江山社稷,竟是為了帶她散心?這可以理解成他寵愛她。可是,他卻也帶來了恨生和吳欣。所以,他一定有所隱瞞。
凌燁宸突然轉回身,劍眉微蹙,輕問︰「凝兒,我心里有些不安,總覺得你要離開我。一會我回來,你會乖乖待在房里麼?」
薛玉凝拉整衣衫,坐起身,道︰「當然會啊。我能去哪里。」
凌燁宸開門走出去,順手將門帶起,醇烈的嗓音從門外傳來︰「邢掣、月下你們多加警惕,莫要讓人接近這屋子。冬兒,你留在門外候著吧,你主子喚你了,便進去伺候。」
隨後便咚咚咚下樓梯的聲音,想來是凌燁宸下樓去了。
薛玉凝心血來潮,跳下床榻,開了窗戶朝樓下看去,這窗子臨著熙攘街道。開窗一瞬,喧嘩溢滿室內。
街對面也是一家客棧,名字也極無理,招牌書︰黑店。竟也是客人滿堂。這碧翠山附近的人竟都是大膽乖張。
薛玉凝拖著腮幫向下看去,正巧見凌燁宸出了上當客棧的大門,到馬廄牽了馬,見他正欲上馬,薛玉凝調皮道︰「喂,你可以不扶著馬鞍,直接跳到馬背上麼?」
樓下街道的人抬頭看看她,又看看凌燁宸,原來是小兩口打情罵俏,隨即都收回視線各忙各的了。
凌燁宸抬頭看向床邊的小小身影,像極了等著夫君回家的小娘子,他心頭砰然跳動。
放下韁繩,飛身蹬在樹干,一躍而起,來到薛玉凝窗前,坐在窗欞上,托住她腦後,狠狠吻住她紅唇,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他才粗聲道︰「你若再這樣引~誘我,我便不走了,跟你在屋子里玩耍一會兒,可好?」
薛玉凝重重喘著氣,道︰「快走!」將他推下,凌燁宸順勢旋身,落在馬背,策馬東行,沒入人群。
薛玉凝怎也沒想到,這一別,再見已形同陌路。
寶駒一路疾行,奔出二十里許,荒蕪人煙的荒野山間。
突然有人喊道︰「皇上,皇上。」
凌燁宸聞聲,倏地猛拉韁繩,駿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凌燁宸丟了韁繩,翻身從馬上躍下,四下找去。
遠處荒草晃動,有女子帶著哭腔道︰「皇上,皇上。」一抹白影跑出了草叢。
這女子容貌瑰麗,面若海棠,美貌無雙。
凌燁宸心頭一顫,迎將上去,道︰「雪兒。」原來那女子,正是映雪。
映雪臉頰掛著晶瑩淚珠,飛快跑來,撲到凌燁宸懷里,喊道︰「皇上。」緊緊抱住他脖子。
凌燁宸手臂舉起又落下,終于環住她肩膀,輕輕拍著,道︰「雪兒乖,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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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吹進窗子,薛玉凝身子不禁寒顫,鼻腔微癢,打了個噴嚏,瞧見椅子上搭著凌燁宸一件黑色長衫。
她走去拿起披上,衣服上男人的淡淡香味將她包圍。
不禁思念對他思念起來,走去窗邊呆呆望著樓下。心隱隱難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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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客房內,吳欣和恨生坐著談天,恨生已經摘下了帽子,臉容竟和薛玉凝一模一樣。吳欣道︰「傻丫頭,宸兒讓你扮作薛玉凝去救映雪,你也答應他,嗯?」
恨生輕笑︰「他的話,我都會答應。我幫的是他,不是別人。」
吳欣道︰「唉,你這是何苦,夜雨寒愛你,你不愛他,你愛宸兒,宸兒卻不愛你。宸兒偏偏去愛薛玉凝。」
恨生道︰「薛玉凝簡簡單單,皇上才愛吧,他需要的不正是善良純真之人將他救贖麼,而我殺人無數,早已經和善良掛不上勾了。他不愛我屬于正常。」
吳欣道︰「生兒,你若願意,我讓宸兒封你為後。現在陳鳳儀已經被軟禁宮里,兵符在我手中,宸兒怎麼也不能忤逆了我的意思。」
恨生道︰「欣姨,怎麼連你也要拿兵符去限制他了呢,真心待他不好麼。我也不要當那皇後,誰愛當誰當去,只要他好我就知足了。」她一頓,道︰「卻不知陳鳳儀把皇上心口那毒蠱的解藥藏哪里去了?竟沒有和兵符在一起。」
吳欣道︰「這也是陳鳳儀還活著的原因。你得在等些日子才能殺她了。」開了窗戶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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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凝看著對面‘黑店’形形色色的人,思緒萬千,伸手將長衫拉緊,啪嗒一聲,有東西從黑衫袖管滑出,掉在地上,她低頭查看,發現是折疊在一起的信箋。
彎腰將那信箋撿起,她本是沒有要窺看他**的**,可那信箋疊的松垮,她稍一使力,便打開了,白紙黑字跳躍眼前。
她瞟了一眼,便臉色大異,身形不穩朝後倒退幾步,倚在牆上,泫然欲泣。
信箋飄落地上,紙張一半隱在桌縫下,露在外面的紙上,書有一行字︰十日後,碧翠山東行十里竹林,薛玉凝項上人頭換映雪母子性命。
原來正是凌燁宸收到的那張字條。
薛玉凝搖搖晃晃走到床邊,暗暗的道︰原來這便是他帶我來碧翠山的原因。什麼帶我散心,換個心情,原來都是假的。現在他去找來大夫,一旦確診我有孕,定然要加害我的孩子。
一時之間傷心欲絕,柔腸百轉,心中酸澀無比,忽覺這世上一切淒苦都集在她一人身上,無助低聲哭了起來。
淚眼定定看著對面‘黑店’的大門。
突然,有人從那客棧走了出來,這人高大挺拔,身後背著一卷畫軸,他發如雪,眼如墨,俊朗清逸,暖若驕陽。
正是凌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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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謝謝讀文……哈哈,凌晨了,親晚安……今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