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宸聞聲頓下腳步,望著朝他疾馳而來的小小身影,忽然心中暖意融融,感觸極了。
他遠遠的,早已經看到她坐在石墩上發呆,每經過一個路人,她就慌張看看那人是誰,臉上表情也跟著變化。
她身後不遠處便是宅子的院門,這種感覺就如同妻子等著遲歸的夫。
他竟忍不住駐足躲在暗處看著她許久,想多看一看她一次次期待抬起頭,又一次次失落低下腦袋的模樣。
直到夜色落下,涼風侵膚,她環著肩膀瑟瑟發抖,他才緩步朝她走來。
十幾丈的距離不算遠,玉凝跑的快且急,到他身邊時候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汗沁額頭,拉住他的手臂,抬起小臉,皺起眉頭,不滿極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去了哪里?」
凌燁宸勾起薄唇︰「去了附近農家。討了些菜食。」抬起手中拎著的大竹籃,里面是些蔬菜果蔬,還有兩包藥材。
玉凝拿起一顆隻果,在他身上擦拭干淨,啃了一口,問道︰「那幾包藥材是做什麼用的?」看了眼他身上的傷口,‘啊’的一聲︰「知道了。」一定是治療他身上箭傷的藥。
凌燁宸輕輕一笑。忽然想起方才在街尾藥鋪的事。
「小兄弟,你手上紫蘇、黃芩兩位藥材,是最名貴的安胎藥了。村野鄉下,嫌少有人買,你待你妻子真是舍得啊。兩包藥就五十兩銀子呢。」
「她不是我妻子。」
「那…你怎麼給她買安胎藥?…是不是玩的過火,將誰家媳婦佔了,惹出了麻煩?唉,現在的年輕人…沒事怎麼招惹別人的妻子?」
「她不是別人的妻子,是我妻子。」
「」
玉凝啃完一顆隻果,凌燁宸還在發呆,她在他眼前揮揮手︰「喂。回神啦。回去吧,熬藥需要好久。你的傷重,早些吃藥為好。」
「好。」他淡淡道,拉著她的手,緩緩朝院門走去。小狐狸從她肩頭竄到他肩頭,靜靜的坐著。兩人一獸的影子被月光斜斜拽下,溫馨極了。
兩人時不時互看一眼。
「凝兒」
「四爺」
「你先說」
「沒沒什麼」她別開臉頰。
似都有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凌燁宸左臂扣住薛玉凝腰肢,旋身向路邊躲開幾步。
只見兩丈開外,一名粗壯漢子,懷里抱著一個嬰孩,縱馬疾奔。
馬後面追著一名少婦,衣裙上面滿是鮮血,她嘶聲對馬背上男人喊著︰「老爺,老爺,你把孩子還給我。不要把我的孩子給王夫人,不要!老爺,不要把我的孩子給別人。」
那漢子回頭對那婦人惡狠狠喊道︰「王夫人跟我親梅竹馬,現在她一心求子,我不能不幫她。孩子在她身邊比在你身邊活的好。」長喝一聲,緊夾馬月復,飛馳開來。
那婦人又哭又求,不小心一塊石頭絆倒,摔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凌燁宸忽的收緊手臂,將玉凝腰身腰死死箍住,心想︰薛晟當年待我母親不就是這般無情麼?比這更加無情。
想到此處,滿腔的氣怒、憤恨,身軀劇烈的顫抖。
玉凝知道他想起了吳欣的遭遇。而那罪魁禍首就是她父親薛晟,她能怎樣呢?在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之前,裝作不知情,是最好的選擇。「四爺,你怎麼了?」
凌燁宸搖頭輕笑︰「我沒事。」放開她的腰,將手中竹籃遞到她手中︰「你在這里等我一等。」說罷朝前邁了一步。
騎馬的漢子見有人擋在路中間,不滿長嘯︰「滾開,滾開,不要擋著大爺的路。」揮鞭揮向凌燁宸胸口。
玉凝見馬鞭就要打在他胸口的箭傷,又是擔心又是驚慌,猛地松開竹籃,捂著小嘴︰「小心啊!」
凌燁宸利眸輕眯,猿臂一撈,抓住胸前鞭子,使勁一扯,將那大漢摔在地下。
大漢呼嚎一聲,仰摔地上,懷里嬰孩被一股猛力拋出,在半空中啼哭不止。
凌燁宸飛身空中,將孩子抱在懷里。
那少婦哭著跑來,「公子,謝謝你。」
凌燁宸將孩子放在她懷里,笑著道︰「你抱好吧。」看了眼地上痛苦申吟的男人,冷冷道︰「大嫂,我這就幫你殺了這人渣。」劍出鞘,挺出直刺。
婦人忙擋在那漢子身前︰「公子不要,他雖處處皆錯,可是畢竟是我丈夫。公子不要殺他。殺了他,我母子兩人便再無可依靠之人了。他之所以要將孩子給了別人,無非是家中貧寒罷了。」
凌燁宸一怔,怕劍傷了那婦人,反腕將劍握在身側,拎起那漢子的衣襟,沉聲道︰「你發誓,這一生一世都會好好待他們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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