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月復中胎兒一陣踢騰,她‘啊’的一聲,皺緊小臉,痛的歪在床頭,站立皆都不能,干脆手肘撐在床沿,跪在地上。
流著眼淚,聲音卻最是溫柔︰「小寶貝,難道說你現在就要出來,要看看你媽媽?你爹爹不在家,你等他一會兒啊。」
忽听院外腳步聲錯亂而起,來人不下四五十。
玉凝一怔,喃喃自語︰「萍兒請來多少御醫?可是搬來了整間御醫閣?」
砰地一聲,門被人推開,似乎開門那人來勢洶洶。
一雙雙女子繡鞋,粉的、綠的,邁過了門檻。
玉凝瞬時心中一窒,冷汗淌過背脊,沾透羅裙衣衫。
正是吳欣、映雪主僕到了。
萍兒奔去扶住玉凝,喚了句「主子」,便把請御醫、路遇吳欣的事情緣由都說了,連連喜道︰「主子與我皆都不明白,怎麼知道竟是小皇子要出世了。這可再好不過。還好太後娘娘身邊老嬤嬤會接生,奴婢便將她們領了來。」
玉凝一震,攥住萍兒的手,沉聲道︰「我知道了。」嫣然一笑,看向吳欣、映雪︰「母後,姐姐,我生產不敢勞煩你們兩人。分娩這事,听說是髒污不堪,映雪姐姐最愛干淨,母後又是長輩,皆都不適為我接生。你們回去歇著,我自己請了產婆來,就好。」
吳欣嘿嘿一笑,拉著玉凝的手,在她手背輕撫,「什麼髒不髒的,自己的兒媳分娩,當婆婆的哪能嫌髒?」揮手令幾名老婢︰「趙、唐、孫、李四位嬤嬤,你們經驗豐富,听聞以往宮中多位娘娘都是由你兩人接生的。快去給凝兒接生吧。」舉步坐在椅上,啖著茶水。
映雪輕揚嘴角︰「妹妹不要客氣,你比姐姐幸運,姐姐生甄兒那時,僅有皇上在門外候著,可沒有得到母後的垂愛呢。」暗笑︰由四位老婢接生的女子,皆都不是胎死月復中,便是母子雙亡,或者母死兒活。這下,小賤人還有好麼?
四命老婦上前,一齊福了福身,笑道︰「老奴,扶娘娘輕輕的上榻。」
兩人架住雙臂,兩人扯著兩腿,不顧玉凝推搡,將她摔按在榻上,動手便要退去她衣裙。
玉凝大驚,情急之下,把兩腿夾緊,顫聲道︰「我不生。你們速速離開。」
映雪帕遮紅唇,斜眼看了看玉凝鼓起的肚子,輕笑︰「妹妹,我知你怕痛,可生子一事不是你說不生就不生了的。既然不想生,當時又做什麼懷上了?只為了和皇上圖個舒坦麼?」
眾人紛紛低笑。
玉凝了解映雪在嘲諷她和凌燁宸同房歡.愛一事,當即羞紅耳根。
見掙月兌不開四婢桎梏,自己卻已經累到汗流浹背,斂眉想到︰若讓四婢給我接生,孩子必不能活命。我死也不懼,可孩子好是可憐。
萍兒道︰「主子,你別怕萍兒陪你。」
玉凝听到萍兒的聲音,突然五指彎曲,使勁力氣,手伸出幾寸,抓住萍兒的手,令道︰「你去,命外面的侍衛去找回四爺,就說是我要分娩,要他陪伴。來晚了,他連他兒子最後一眼也看不到。」
「是。」萍兒鮮少見到主子這般驚恐慌張的模樣,手上沾的皆是主子的汗水,當下便知若非情勢緊急,主子不會要請來皇上。
「是,是,奴婢這便去!」松開主子的手,提起裙擺,撒腿疾奔。
啪的一聲,吳欣擱下茶碗。食指猛地指向門邊︰「抓起來。」
「往哪走,站住!」兩粗壯婦人上前將萍兒按倒在地,其中一人,手中藏針,往萍兒臉上甩去五六巴掌,一張小臉,便血絲橫流。
「主子,萍兒沒用。這些人要害你,對不對?是萍兒將他們引了進來。萍兒對不住你。」萍兒這才感到,這些人竟都是來者不善。
玉凝見萍兒受苦,立刻想去相幫,無奈自身難保,絕望叫道︰「不準你們打萍兒!再打她一下,皇上回來了一個一個砍了你們,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將你們統統喂狗。」說著便淚水滾落,眼睜睜看著萍兒又挨了幾巴掌。
吳欣走去,反掌打在玉凝左頰,尖頭金戒帶下一塊血肉,抿唇慈祥道︰「凝兒,別任性。女人生孩子要男人回來看著作甚?不怕給皇上沾上了晦氣?」
玉凝吐出口中血污,怒目瞪視吳欣︰「吳欣,你不得好死。」心中大怒大慟,一時心火疾燒,牽的月復中疼痛連連。暗自祈求︰小寶貝,你再等等再出生啊,媽媽此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出生了,沒見陽光,便又投胎別家去了
映雪舉步走來,一邊拍著吳欣的背,輕聲細語︰「母後,您別跟妹妹一般見識。」環視榻邊四婢,厲聲冷喝︰「沒見到皇後要痛死了?還不速速接生?」
四婢大駭。賠笑說‘是’。
兩人加勁按住玉凝肩膀、頭首。另外兩人一人拉住玉凝一條腿,扯下褻褲。
玉凝赤誠曝露在眾人面前,當真又羞又惱,拼命喊道︰「滾開!我不要你們接生。快快給本宮滾開!」汗如雨下,使力要夾住雙腿,可她一條腿還不急兩名老婦手臂粗,那點力道根本微不足道。
忽覺私密地被那老婦又扣又翻,玉凝羞怒難當,往那婦人臉上吐上一口︰「不準你踫我。你好沒臉!」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沒了主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連連嘶聲喊道︰「凌燁宸,救救我,凌燁宸,快來救我。」
萍兒被四五老婢按在地上,滿臉血污,哭喊︰「主子,主子。你們快些放開我主子。我給你們磕頭。行大禮拜拜你們。」
院中侍衛听到皇後疾呼救命。
「可是有人要害皇後娘娘?左右,隨我進去相救!」
領頭之人立刻便要沖進相救,卻教門口老婦攔住,垂著老臉︰「干什麼去?」
侍衛不耐︰「皇後喊救命,你沒听到麼?起開!」橫劍出鞘,要揮那堵門老婦。
老婦雙手掩臉,叫道︰「皇後年輕不經事,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喊救命那是嫌痛。幾位大人家中妻子便都沒有生過孩子?那時難道不呼痛?還是說大人要進去看著娘娘生產一窺春色?」
眾侍衛一凜,臉露駭色︰「不敢。」退回原處守住崗位。
冬兒此時便在東邊邢掣房內,忽听得玉凝的痛哭悲鳴之聲,心中被牽的絞痛不已,「啊,是主子在哭。」悄悄開門出屋探看。見皇帝臥房門外那老婦背對著她,于是躡手躡腳來到窗前,唾沫濕了手指,捅破窗欞紙,朝里看去。
屋內。
唐嬤嬤滿頭熱汗,大喊︰「皇後娘娘,你倒是使勁啊,你若是配合,你便少疼一點,你要是不配合,那就教你多疼一點!」拇指、食指使勁往玉凝白皙大腿擰去。
這老婢自然是不知道,凌燁宸若是見了這一幕,該有多心疼,多氣惱暴怒。她便只顧使了老勁對手邊細女敕皮肉又掐又撓,留下片片烏青。
玉凝緊咬下唇,臉色蒼白,三千發絲已盡濕濡,汗珠、淚水淌濕被單,喉嚨已啞,嘶聲抽泣。「寧可我母子死在一起,也不給你們害我孩子。」老婦越讓她使力,她便越是放松身子。
趙嬤嬤抹把臉上汗水,「皇後難產。」
李嬤嬤望了一眼吳欣︰「太後娘娘,難產的話,…恐怕到了傍晚也生不出來。」
吳欣臉色登變,連退兩步,倚在映雪肩側。驚慌想到︰我兒傍晚便要回來,到時對小賤人寸步不離。那時再要動小賤人可就晚了。
指著玉凝的肚子,喊道︰「現在,擠也得把孩子擠出來。不行,就拿刀子給哀家剜了出來。」
四婢得令,「是,是擠出來,擠出來。」玉凝腿上那兩位老婢,一個伸出左肘、一個伸出右肘,從玉凝月復上猛地壓下。
玉凝淒然慘叫。
窗外。
冬兒‘啊’的一聲,捂住嘴巴,兩行清淚滑過臉頰。
那守門老婦快速旋身,喝道︰「什麼人!」奔去,伸手朝冬兒面上抓去。
冬兒一個矮身蹲下,躲開抓撓。罵道︰「是你祖女乃女乃。」從袖中攥出匕首,砍向老婦尚未收回的手。
這匕首乃是邢掣精心命人鍛造,能夠斬金斷玉,送給冬兒防身所用,不曾想真的派上了用場。
老婦手掌噴血,嗷嗷慘叫。「啊,賤婢,要痛死嬤嬤了!將你打個稀爛。」撲將上去。
冬兒大駭,‘哇’的一聲,撒腿奔向養心殿外馬廄,拉出一匹棕色大馬,搬來板凳,踩凳躍上馬背,摟住馬脖子,捋順馬鬃︰「馬兒馬兒,你快跑,帶我到你主子身邊去吧。」
原來此馬正是邢掣的戰馬,前幾日月復部受傷,留在馬廄養傷。
馬兒極有靈性,感受到背上之人的急切,長嘶一聲,馱著冬兒,放開四蹄,馳出宮門,一路向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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