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醇擰眉,絲毫不懂這是什麼戲碼,心道︰我怎覺易爺對這女子的耐心太多了些?要是我,早一把摟住她的腰,帶進懷里去,女人不過是泄.欲的工具,哪里值得花費心思了?
碧菡一听易軒說他夠不著,心中莫名失望,想道︰咦?難道是我將手臂提的太高了麼?嬌聲喊道︰「那現在呢?夠得著麼?」說著便微微放低手臂。那位置只要易軒一伸手便能將折扇輕松握進手中。
易軒嘴角笑意濃了幾分,可卻依舊不伸手去夠那扇子,竟想看看她窘迫的模樣,也想看看她究竟還能耍什麼伎倆,說道︰「方才是夠不著,現在是不想去夠。」
碧菡一愣,眼眶一澀,心想︰我往常這麼跟四爺玩,四爺都興高采烈的圍著我的手臂轉啊轉,為什麼這叔叔不來圍著我轉?不行,我偏讓他來夠我的折扇。
「你的手拿來!」她右手伸出倏地抓住他大掌,他的手掌溫熱粗糲,她的手掌細女敕白皙,兩手交握一瞬,兩人竟都微微一震,似都吃了一驚。
碧菡將他大手放在自己左手中的折扇上,挑眉道︰「你瞧,這樣你就拿到折扇了。」
易軒不適輕咳,淡淡道︰「嗯。」接過折扇,將那扇墜子輕輕系在銀環上,遞回她的手中。「拿去。速速離開這里。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碧菡拿著完好如初的折扇。心中竟是十分的失落,心想︰怎麼就給修好了呢?這玉方才怎麼沒有摔碎?
嘆了一口氣,垂下雙肩,喃喃道︰「葉兒,牽上狐狸,咱們走吧。外面大廳去玩。不跟這奇怪的白頭發老爺爺胡攪蠻纏了。」
邁靴便走。卻才走了一步,倏地手腕一緊,被人鉗住。不悅的聲音從後響起︰「你方才喚我什麼?」
碧菡心中大樂,哈哈一笑,回身道︰「白頭發老爺爺。那不然…」倏地湊近他臉頰,興沖沖問道︰「你要我喊你銀發好哥哥麼?」
易軒微諷笑道︰「笑話!那自然不能沒上沒下的喊哥哥!不過,更是不能喊爺爺。我雖年長你許多,可卻不至于老到做你爺。我跟你父親該是同一輩分的,你叫我叔叔、伯伯差不多。」
碧菡听著他溫溫潤潤的語氣,心中大是喜歡,平時身邊幾名男子,凌燁宸的聲音是冷冽疏離,凌傲天的聲音是欠揍的沙啞輕佻,月彬郁是乖戾粗喃,耶律楓則是呆呆板板。都沒有眼前男子的聲音讓人听後舒坦受用。喃喃道︰「我不喊你叔叔。」
易軒一怔,臉上熱了幾分,心想︰她眼神之中小女兒情懷好是明顯,那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目光,她和玉凝長得這般相像,我便真覺是玉凝深情款款的望著我。聲音不禁柔了起來︰「那便隨你去喊吧。反正今日一別,我們再不會相見。」微微隆起眉峰︰「我方才說的是讓你從這青樓離開。外面大廳,你自然也不能去玩。要玩的話,跟幾個孩子去溪邊捉螃蟹去吧。」
碧菡折扇輕敲手掌,笑道︰「為什麼要你管我?你跟我好熟悉麼,說的話比我爹爹還要老氣橫秋?」
那一個‘老’字,扎得易軒心口隱隱作痛。當即連聲嘆道︰「罷了,你不听老人言」說著便立刻改口道︰「你不听勸阻,小心吃虧。」冷哼一聲︰「還不走?」
葉兒‘嘿’的一聲︰「你爪子扣住我家公子那一只我見猶憐的皓腕,你讓她怎麼走?這位爺方才口口聲聲說不想跟我家公子結交朋友,現在又攥住我家公子不放,是要怎樣?這不是自抽嘴巴?」
易軒一怔,直直望著她手腕上他的手,他覺得自己沒使力氣,可她肌膚太過細膩,已經紅了一片,他登時亂了陣腳,心想︰我竟拉著她的手舍不得放開。我曾起誓此生僅愛玉凝一人,如今心中好亂,倒是負了那誓言,那便算不得一心一意的痴情男子。
他手掌倏地從她腕上彈開。轉身對桌子對面跟女人親熱的甄醇說道︰「甄先生,在下還有瑣事在身,得先行一步,咱們改日再敘。」
碧菡手臂一顫,他要走了?
甄醇忙起身相送︰「易爺,那我方才托你之事,你還請放在心上。」
易軒微微頷首︰「自然。」
小四忙掀開珠簾,道︰「爺,你請。」
易軒拂袖,未朝碧菡再投去一眼,邁出上座。徑直走了出去。
碧菡愣愣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空,想道︰唉,好容易遇到一個我肯听他說話的人,卻被我給嚇跑啦。失落說道︰「葉兒,走,咱們去大廳,找花魁喝酒去吧。小爺心中好不舒坦。要讓花魁哭給我看。」舉步就走。
「慢著。碧菡妹妹怎麼急著走呢?賠爺喝一杯吧。」甄醇嘿嘿一笑,揮兩臂令數名壯丁道︰「攔下。」
四五名黑衣壯丁搶到門邊,橫出手臂阻住主僕兩人去路,「小公子,賠我們甄醇大官人喝幾盅酒水再走不遲。」
碧菡望了一眼那甄醇,只見他雙眼污穢,圓臉厚唇,不禁心生厭煩,心想︰還是方才那白發哥哥好。
冷冷一笑,眯起水靈雙眸,道︰「讓開,不然讓你們斷手斷腳。」倏地展開折扇,豎在胸前,端得英姿颯爽。
黑衣壯丁錚錚拔劍,齊齊朝碧菡手中折扇刺去。
葉兒大叫︰「公子小心!」
碧菡動也不動,心想︰我這把扇子爹爹的寶劍都刺不透,這幾人的破銅爛鐵更是別妄想攻破。喝道︰「小心你們劍要折掉。」
五柄長劍刺到,嗤嗤幾聲,將碧菡手中折扇劃個粉碎。碧菡大驚︰「怎麼回事!」
葉兒團團亂轉,驚叫道︰「老爺平時是逗弄你,劍沒刺到你的扇子就已經主動撤劍,你便真當你的扇子厲害麼?」
碧菡眼見幾名男子就要圍來,說道︰「小爺不吃眼前虧,後會無期!」抓起葉兒便跑。
「連個女人都逮不住?養你們吃白飯麼?爺自己來!」甄醇道。
咚的一聲,一根大木棒敲來,直直打在碧菡肩頸上,她‘啊’的一聲,雙目眩暈,喃喃道︰「葉兒,去…找我哥來救我,要教打我這混球死的難看。」眼前一黑,昏了過去,身子軟綿綿的朝前爬去。
葉兒呼是,提裙便跑出翠紅樓。
七色狐見小主人要摔在地下,一個竄跳,接連撞倒五名壯丁,接著咬在甄醇小腿上撕下一大塊皮肉,後又是一跳,搶到碧菡身下,將她馱在背上。
甄醇小腿肌肉險些都被咬下,他痛苦哀嚎,喝道︰「將那畜生刺死!把它心肝挖出來,給爺當下酒菜。」
五壯丁撐地躍起,身上被那狐狸撞得生疼,听到甄醇之令,連忙憤恨持劍朝七色狐剜去。
狐狸是畜,卻通靈性,一心護主,它背上馱著小主人,它若疾奔逃開,小主人必然跌在地下。可若是不動,五劍刺到,小主人定要受傷,于是低叫一聲,矮子背上一顫,將碧菡輕輕抖落地上,隨後以它毛茸茸身軀將碧菡小小身子覆住,狐狸眼望著刺到的五柄長劍,已是閃避不及,竟是神色泰然,身軀動也不動。
嗤嗤幾聲,長劍從狐狸肚月復貫進,這五名壯丁心腸極惡,那劍刃便在狐狸肚中翻攪,直攪得它穿腸肚爛。
狐狸低低哀鳴,眼中滲出液體,忽然微微撐高身體,那形狀似乎是生怕劍從它肚中破出,傷及它身下女子。
葉兒街頭抹淚疾奔,撞到了路人也不支聲,心道︰若是我公主出了一絲差錯,皇上、皇後,我傲天主子便都要傷心。腳下加力,朝皇宮奔去。
那街上卻有兩道身影也是疾步走著,卻是朝著翠紅樓的方向去了。這兩人一人身著藍衫,面容俊朗溫煦,正是易軒,另一人便是他的隨從小四了。
「爺,不是要回府去?怎麼走到半路卻突然又折了回來?」小四疾步跟著主子,不解問道。
「方才我僅道那凌姑娘像是我一位故人,心中煩亂,急急逃了去。後來一想,那女子甚是美貌,又不諳人事,在那地方必要吃虧。茫茫人海能夠相遇,就是有緣,去將她從那煙塵之地帶出來,就是了。」長腿一邁,進了翠紅樓。
眾煙花女子圍攏而上,易軒不耐左袖一揮,將眾人震出數步之外,噗噗通通跌了一地。他疾步走去那珠簾後的雅間,只見桌椅散亂,眾人皆已經不見,僅有七色狐氣息奄奄臥在地上,肚月復之中的鮮血淌的地上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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