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菡大驚,喃喃道︰「我三個哥哥似在逃命一般,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最先出城那三人正是凌傲天、月彬郁、和耶律楓。
碧菡提起衣擺朝城門跑去,追兵座下馬蹄揚起灰塵,嗆得她咳嗽連連。
忽然迎面跑來一名粉面丫鬟,正是葉兒,她倏地抱住碧菡的腰身︰「公主,不能回宮了!凌甄造反,國破了。今日傲天主子喜宴之上,凌甄在宴席當中下了**散,皇上、皇後被迷昏,被押去了地宮,如今生死未卜。宋玉被凌甄困在新房內。傲天主子的眾位美人也都被擒。」
碧菡腿上一軟,腦中轟轟作響︰「我僅出去一時半會,竟落得無家可歸麼!我父皇無所不能,怎會被區區**散陷害。我不相信。我要回宮找父皇、母後一探虛實。」說著發足疾奔,朝宮門跑去。
「公主!站住!回去或是死了、或是傷了,後果不堪設想。」葉兒一把抱住碧菡的腰,細聲說道︰「我方才在南邊大數上栓了一匹馬,你騎上那小馬,快快逃命去吧。」
碧菡眼淚撲簌垂下︰「那我父皇母後怎麼是好?」
葉兒道︰「凌甄自十五歲起就是皇後娘娘養著,他對皇後娘娘定然念顧養育之恩,皇上是他生父,他定也不會弒父…」話還未完,便嗤的一聲,一支箭從後射進了葉兒胸房,她雙眼圓睜,倒地斃命。
一名士兵叫道︰「凌甄王子有令,遇見可疑之人,格殺勿論!」說著便擁一百兵將朝碧菡方向走來。
碧菡身上被漸的滿是鮮血,連嘶聲喊了幾句‘葉兒’,眼見眾兵手持弓箭便要朝她走來,她道︰「葉兒,我此時不能為你收尸。若我逃過一劫,我必回來找到你尸首,將你好好安葬。」
抓起地上泥土,涂在臉上,一張嬌美的小臉登時變得髒兮兮。她掏出瓖滿寶石的匕首,將衣衫劃得破破爛爛,隨即跪在了路邊,與多名乞丐流浪漢混在一起。
百兵走過,一一掃視街邊的人,見到衣衫華貴,似是皇宮貴族的,恐是凌傲天一派的,便提劍射死。一兵定定看著碧菡,見她衣衫雖破、臉龐雖髒,可是卻難掩一股與生俱來的嬌貴之氣。為保險起見,提劍便射。
碧菡駭得心中砰砰亂跳,暗叫︰我今天要死在此處嗎?難道便連我爹爹媽媽最後一面也見不了?
忽然有人喊道︰「眾兵听令,凌傲天幾人狡猾多端,你們快快前去捉拿。可疑之人便不要多顧忌。」
小兵倏地收起弓箭,道︰「走!」領兵朝南急追凌傲天幾人去了。
碧菡猛地吐出一口氣,心中一時孤苦無依,淚水汪汪,抽泣了起來。撿些干草蓋住葉兒的尸首,便朝那城門南邊跑去。
奔去樹旁,葉兒拴在大樹上的馬兒已經被亂箭射死。碧菡心中一酸,兩腿一軟,趴在馬月復上哭了起來。喃喃道︰「哥哥逃命去了,父母雙親被困地宮,我流離失所,一家都散了。」
「方才的機靈勁去了哪里?哭哪里能解決問題了?」忽然傳來溫潤恬淡的一句。碧菡方要抬起頭來要看一看那人是誰,便覺得腰身一緊,被人圈在懷中,穩穩放在馬背上。
抱住她這人一身西岩軍甲,黑眸正滿是玩味的低頭打量她。正是易軒,他出了翠紅樓,便跟著小佷女來了城門下,見形勢不對,逮到一名士兵敲昏,換上了那人的衣裳。方才那句‘可疑之人先不要顧及’,正是他喬裝成兵將所說。
碧菡猛地攥住他的衣襟道,乞憐道︰「易伯伯,我哥哥他們有難,你帶我去跟上看看吧,好麼?」
易軒微微一震,問道︰「你哥哥,是凌傲天麼?」
碧菡點頭︰「是啊。他們朝南去了。」
易軒腦海之中記起凌傲天曾經在他身旁長到五歲,那至親的父子情意立刻滌蕩心間。道︰「坐穩了。別落下了馬。」
碧菡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腰。道︰「好啦。」
易軒忽然聞到她身上少女的馨香,心中為之一振,不適搖了搖頭,低喝一聲,駕馬疾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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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傲天、月彬郁、耶律楓三人被眾兵逐至西岩邊境一處荒山頂,前方便是萬丈懸崖,沒了去路,後面數千重甲兵士,手持弓箭不多時就要追到。
月彬郁道︰「殿下,沒去路了!這當如何是好!」
耶律楓道︰「殿下先設法月兌身,我和彬郁可以抵擋一些時候。」
兩人說著便將長劍橫在身前,做好御敵準備。
凌傲天在崖邊背身而立,只見前方雲里天際白茫茫一片,景物皆都無法分辨。他拾起一塊石子投了下去,久久不听回響,這懸崖高度竟是難以猜測。
「自己月兌了身,卻折損了兩位兄弟,那不夠劃算。」說著嘴角斜斜勾起,笑的俊秀肆意。隨後微微一嘆︰「看來,他是要跟我較量較量了。」
月彬郁、耶律楓一怔,當即為他這臨敵不亂的自持風度折服。殿下口中那個‘他’,定是指的凌甄。月彬郁猛地砍斷一株大樹,惱道︰「凌甄忘恩負義。殿下往日待他如親兄弟,他竟在殿下大喜之日,造反奪權。好不要臉。」
耶律楓手扶著劍柄,說道︰「也枉費了皇上、皇後對他的養育之恩。他要跟殿下較量,殿下還怕他不成!」
凌傲天眉心隆起︰「誰?凌甄?」低聲一笑,煞是不屑︰「他沒那資格,我看不上他。從不跟蠢人較量。我說的,自然不是他。」
月彬郁、耶律楓大驚,齊聲問道︰「殿下被凌甄逼入死地,大敵不是凌甄還能有誰?」
凌傲天雙眸眯起,望著腳下蒼茫茫的白霧,忽然對那白霧之下的世界起了興趣。听到兩人的話,回道︰「老東西怕我沒本事坐穩江山,考驗我罷了。我自是不能讓他小瞧了去。」
月彬郁臉上變色,「什麼?是皇上爺?他…不是被**散迷昏了去?」
凌傲天朗聲一笑,笑聲在谷中回響,順著白霧繚繞蕩去。「並不是那樣。」
原來,方才宮中喜宴之上。凌傲天與宋玉拜天地後,拜父母。凌傲天給父母敬酒。凌燁宸持過酒杯,擁著玉凝,挑挑眉毛,淡淡說了一句︰皇兒,你的洞房想來是要推後了,好事多磨。
凌傲天當時也是微微一笑︰父皇對兒臣的考驗,代價不小。
耶律楓道︰「皇上是有意飲下迷.藥,拿江山社稷考驗殿下能否成為合格君主?」
月彬郁道︰「那這麼說來,凌甄之所以能順利盜得兵符,也是皇上有意疏忽,讓他鑽了空子啦。可…皇上不怕這麼一來,一敗涂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嗎?」
凌傲天垂眸笑道︰「父皇說過,若我無能保家保國,無能絕處逢生,那倒不如死了。他一向自負,他生的兒子必是比他有能耐的。哼,我怎能讓他瞧不上眼去。我非但要坐穩王位,還要讓他刮目相看,我要讓他仰仗著我。」
耶律楓、月彬郁兩人眼中滿是欽佩。同聲道︰「我們立刻回國去,調兵來援。幫助殿下取得天下。」
凌傲天道︰「大大不必。我父皇做事一向最狠最絕。怕是邢掣、月下、宋哲三位爹爹已經听父皇的囑咐,對我不管不顧了。你們兩位也是自求多福。」
他所言不假。凌燁宸、月下、邢掣三人心中實是一樣的,兒子皆都生在順境,不知逆境、拼斗之苦,坐享其成的江山總是坐不牢穩。于是這三位父親,打定了折損親子、己身葬送、破落家河的決心,也要親子自強獨立。
耶律楓、月彬郁兩人忙道︰「咱們誓死追隨殿下!」
忽然傳來嘿嘿一笑︰「你們三人今日都得死在此地。自是生死相隨了。」正是帶兵大將,陳士仁。他抬臂對數千兵士令道︰「放箭,將他們三人亂箭射死。」
數千弓箭倏地抬起,直直對準崖邊三位青年。
月彬郁側身擋在凌傲天身前,道︰「哈,月某人銅身鐵骨,就是不怕你們的亂箭,盡管放馬過來。休想傷到殿下一分一毫。」
耶律楓搶步擋在月彬郁身前,道︰「我便不信,替爺擋箭一事只有你才能做麼?讓我受那第一箭,巧就巧在腦袋里面癢的難耐,一箭射到,正巧給我抓抓癢。」
這兩人雖是說話輕巧,可心中都是極不忍對方受傷,也都一條心思的以性命相護凌傲天。
陳士仁道︰「不必爭搶,都沒有活路。」正要下令射死三人。
凌傲天道︰「你們兩個退下。」聲印低沉微啞。卻使得在場眾人為之震懾。
月彬郁、耶律楓自是對凌傲天性子極為了解,知他說話從不講二遍,當即依言提劍立在他左右靜靜候著。
陳士仁見凌傲天氣魄竟與皇上不相上下,當即心中一凜。聲音中帶著怯懼之意︰「殿下,凌甄王子有令在先。你們三人一個都不能放過。你別怪屬下心狠手辣。」雙臂猛地一揮︰「放箭。」
凌傲天微微一笑︰「將軍可是想清楚了?」語氣波瀾不驚,對那待射之箭如同未見。
陳士仁心想︰他這般問我,是什麼意思?我若將他射死了,可是有什麼大的災難等著我麼?連忙叫道︰「且慢。」眾兵停箭。陳士仁問道︰「太子殿下,不知你言下何意?」
凌傲天環指月彬郁、耶律楓兩人,道︰「將軍,耶律楓乃是雲天國王的愛子,月彬郁那也是鎮南王的兒子。即便如今天下歸凌甄所有。別國、藩國王孫你也動不得。不然天下必亂。」
大將一怔,如今國內已亂,若再有外敵,那便得不償失,道︰「正是這樣。他們兩人不能殺。殿下,你束手就擒,讓屬下殺你性命,好去復命,可以麼?」
凌傲天眉眼一斂,看向耶律楓、月彬郁︰「你兩人快走。」
「我們不能丟下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兩人異口同聲道。
凌傲天眸色一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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