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餐廳。
「媽媽,今天跟你說話的那個大叔是誰呀?」
夏至把筷子從嘴巴里抽出來,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話。
原本已經沒有什麼食欲了的夏末更加緊張,剛剛塞進嘴里的香米好似糟糠難以下咽。
「沒……問路的人而已。」夏末勉強笑了笑,夾起鮮女敕可口的牛肉條放進夏至的碗里。
然而,失魂落魄的樣子入了人的眼。
宋喬宇暗暗關注夏末,並未吭聲,只是等到大家都睡下之後才找到她。
「夏末,你今天怎麼去接小至了。」
宋喬宇站在她跟前,目光如炬,像要把她看穿般。
「嗯。」
她心不在焉地繞過他身邊,右手臂突然被他抓住。
「夏末,我在問你。」
避無可避。她這才站定,回過頭對上他的雙眼。
「我要帶小至離開這里,離開C市。」
語氣中沒有半點不妥。她抬眼同他對視,沒有逃避,也沒有閃躲。
宋喬宇覺得後背突然一涼。她的目光和神情,都在告訴他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夏末……」宋喬宇忽地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才能留下她,「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個月之後再說麼。」
「……」
夏末想解釋,可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凝視眼前皺眉的宋喬宇,心中隱隱作痛地將他隔離在房門之外。
回來已經是錯,如果再留下,那麼就是錯上加錯。
如果不能以最快的時間離開這里、去到一個新的、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那麼小至的身世、他的未來,全都會毀在那個男人手里。三年前母親因為這個男人喪命、自己因為這個男人失去了家庭、小至因為這個男人失去了親生母親,她想盡一切辦法逃避這個男人,也在躲避李敏浩。
可是如今一切都回到原點,不該見面的人都遇見了。除了再次啟程,還能選擇怎樣的方法,盡管不舍……不舍。幾乎就要相信自己也會有幸福的時候。
在宋喬宇告白的那一瞬間,余驚還喜。
她坐在電腦前,回想所有,淚水掉在鍵盤上,悄無聲息地注視著屏幕上的「辭職」二字。
——
宋喬宇一夜未眠。
月光透過窗外的樹葉零星倒落進屋內的時候,房門外起了輕微的聲響。
他闔上雙眼,縴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隨後又睜開,琥珀色的眼眸在夜里變成了深棕色甚至像是黑色一般看不清里面裝載了些怎樣的情緒。
他掀開被褥,雙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腳跟抬起,落下一個淺淺的印子。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附耳上去——門外的腳步似乎在此刻已經停了下來。
寂靜而空曠的走廊上,夏末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抱著小至停在宋喬宇的門前。
她站立在他的門前,呼吸緩慢而平靜。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方,似乎看穿了這扇門後有個人也在一動不動。夜晚的靜謐在彼此眼中將這扇門隱去,彼此注視的目光沒有任何阻擋。
如果我還是干淨的,如果我還沒有錯過,如果三年前遇見的是你,或者,如果第二次的歸來只有你,那麼我還有資格說——
宋喬宇,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