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空被濛濛的灰色所暈染,天空與海的交接一般是灰白一般是灰黑,兩種色彩從天際而來,漸近漸深,處到近處時,已經是濃郁的一片灰色。
陽光隱蔽,映不到燦爛的房間里是一片灰色的死寂。
迅猛的海風,一股接著一股地呼嘯而來。
已經談畢的宋喬宇站定在門口,臉色煞白地望向雙眼睜圓的夏末——她不可置信地盯住李敏浩,身體微微顫抖著。陳寶兒驚痛地凝視李敏浩,咬牙切齒。
她雙手冰冷,右手顫抖著,恨不得一個巴掌拍李敏浩臉上。
「啪——」
李敏浩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陳寶兒驚訝地看向呼吸急促的夏末放下自己的右手。
「夏七七!」
李敏浩震怒,自己的右手也作勢要落下來。
她冷哼,沒有閃躲地盯住那只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接著無力地落下。
「你真夠無恥!」
他的巴掌沒有打下來,卻結結實實地挨了她一耳光。
夏末嫌惡地看向他,兀自走出房間外——這時的酒店的走廊外已經小小的騷動了,不少房間的住客都拉開了門,開始互相聞訊什麼。
夏末本想先去酒店服務台找人問問有沒有一個小孩住了進來。哪知道忽然間就听到住客們說話中夾雜著一句「小孩兒翻窗掉下去死了」的話。
夏末心里頓時一涼,頭暈目眩,再加上眼下宋喬宇不在身邊,她回想起剛剛宋喬宇臉色慘白、匆匆忙忙跑出去的樣子,心慌意亂險些摔倒。
「當心。」
身穿睡衣的陌生女子好心攙扶了她一把。
夏末勉強笑了笑,道聲謝又跌跌撞撞地走到電梯口。
下了樓到了樂天酒店大廳,才發現門口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了。救護車和警車左右一輛各自停靠,兩輛車中間被重重圍成了一個人圈。
奔跑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海風撩起她柔軟的長發凌亂飛舞。
古霍的側臉掛著滿滿的惋惜出現在她眼中。
隨著圍觀的人一聲聲「真可憐」、「太慘了」的話兒,她的腳步越行越慢。
她看到醫護人員站在宋喬宇跟前說了句話,宋喬宇的背影深深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別人的小孩兒,會有宋喬宇什麼事兒呢?可見,這引起騷動的事件主角顯然是宋喬宇認識的……
宋喬宇沉痛,他同意了那些白衣大褂們將這具小小的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身體帶走。左肩傳來友善的力量,那是古霍安撫的掌力。
他深嘆一氣,思索著如何告訴那個人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呼——
「小至!!!」
單薄的身體沖到擔架邊。醫護人員不得不將夏至的尸體放下。
夏至原本白皙的小臉在蓋頂的烏雲下面陳顯出死一般的灰色寂靜。右腦頭骨已經粉碎的腦袋看起來是如此恐怖,殷紅的血浸染了半邊擔架。
她縴瘦的手指此刻不能自控地開始顫抖起來,小心翼翼,撫上稚氣的臉龐。
這皮膚還是溫的,這涓涓不息地滲出的血也是溫的……好像是睡著了,睡著了。可是,卻沒了呼吸,沒了生氣……
「小至……小至……小至!!!——」
糾結在胸腔中的沉重的悲痛在最後一聲錐心泣血的呼吼中噴薄而出。
……
雨點淅淅瀝瀝,隨著狂莽的海風呼嘯過耳。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亦召喚不來的生命和靈魂隨著海風的肆虐被吹散,連同她的奢望在繁華的賭場前都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