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帶著不知名的熟悉,是十分溫柔的。
許是這冰涼,沉重的雙眼才緩慢睜開。
起先模糊一片,才逐漸的看清,看的真實,眼前竟還是他,司寇墨,可卻是多了一抹滄桑。
「我在外面樹林見你躺在地上。」
水夜月听他如此說,失落難免,卻在接受範圍之內。
「謝謝。」干澀的喉間沙啞的吐出,眼前的司寇墨卻又模糊了。
從沒有、從沒有想過這麼快再見到他。
「好點了嗎?」竟然還會夾著溫柔。
「你……」想問些什麼卻無法說出。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還有親人嗎?」司寇墨怔怔地看著她,濯黑的眸里清然一片。
水夜月愣住,盯著他忘了動作。
「我,我忘了。」原諒她說了謊,若是他忘記了以前的一切,那麼也讓她忘記吧,她不想就這麼失去他,她等待千年的人。
細想來,‘忘記’對她對他皆是很好的一個詞語,一切都似沒有發生過,一切都似重新開始,重新愛上,重新生活,重新夢想以後的美好。
「我能在這里住下嗎?」她還真是怕他攆她走。
「好,不過我也是一個人住,怕對姑娘的名聲不好。」司寇墨的擔憂對水夜月來說,卻是極好不過。
「沒事,我會洗衣做飯,縫補……」水夜月連忙細數自己所會的,就怕司寇墨一個反對就破壞了她心中的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餓嗎?」
水夜月立刻跳下床,滿臉燦爛,使勁的點頭,似又立刻反應過來,急忙道︰「我馬上去做飯。」
司寇墨立刻拉住向外跑的她,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我們去飯館。」
而這笑,可真傾城,不單單是他的笑。
是他對她所綻放的笑,晃了她的眼。
「怎麼哭了?」他白玉的拇指輕抹過那細膩臉上的淚痕,那般輕輕柔柔。
水夜月轉而笑道︰「我也不知道,看見你就覺得忒幸福。」
原來,她的心從不曾死過,這般清晰知道自己所要,所想的幸福。
還有這終于牽住的手……
而這一住,便是半年,兩人似朋友,似親人,更似戀人。
每人心中都有一個向往。
她問他自己叫什麼名字的好,他便說水夜月吧,她再問為何,他便說不知道,她便不再問。
茶樓間,司寇墨一身白,挺直著背坐著,白玉般的手緊握酒杯,而那俊美的臉上一抹溫柔。
「好吃嗎?」溫柔至極的聲音。
而那一直埋頭于食物里的粉衣女子水夜月仍是自顧自的吃著,雙手沾滿了油膩。
司寇墨伸手揉了水夜月的發,嘴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牽扯至眼角,溫柔了整個房間。
直到桌上的食物全部吃完,水夜月才抬起頭,打了一個飽嗝,滿足的對著司寇墨一笑。
那笑,單純如嬰孩。
那笑,溫柔至心尖。
那笑,足以傾城。
她說︰「小小墨,我吃完了哦。」
「嗯,撐著了沒?」掃過桌上的一片狼藉,司寇墨眼里有一絲朦朧。
「剛剛好哦,可是你都沒有怎麼吃。」她奇跡般的把一個雞腿遞到他眼前。
司寇墨有一絲驚訝,怔住了動作。
「很好吃的,小小墨,你快吃嘛。」
把她的急切看進眼里,司寇墨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細細的咀嚼。
「很好吃。」
「吶,小小墨,既然好吃,那你得抱抱我。」說著,她就撞進了他的懷里,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摟著他的脖子,雙腿晃來晃去,笑道︰「小小墨,我們要去哪里?」
「那夜兒想去哪里?」
「听說滄雲國最北邊有個最冷的地方,咱們去那吧?」
「為何?你不是最怕冷嗎?」
「那的雪很漂亮,很漂亮。」飄飄搖搖,她的話蘊藏了太過情,是何情,她沒有說。眼眸轉動間,滿滿地向往。
司寇墨應允,黑眸閃爍。
這去的路途,十分艱辛,雖有一輛馬車,他當馬夫,她就享受大小姐的待遇,偶爾她坐在他身旁,讓他教她駕車,他便很有耐心,那一字一字間,滿是對她寵愛。
她察覺的出。
她很想問一句︰「小小墨,我能當你的新娘子嗎?」
在她怔愣間,馬車停住,司寇墨把馬栓在樹上,抱她下車,原來有個茶棚。
「小小墨,還有多長時間才到?」水夜月站好,望向滿是荒草的四處。
「很久。」
「小小墨,我覺得心里很不安。」強烈的不安,就像那時他對她的無情。
「沒事,有我在。」
他手上的溫暖,她突然間安了心,只因這三個字,有我在。
「那是不是無論發生任何事,小小墨都會站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她輕挑地問,掩藏心里的渴望。
卻不想他竟那麼認真,輕輕一句︰「嗯,不離不棄。」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向那無四壁的茶棚。
她突然想起,現代前世里人們成婚的場景,長輩把新娘的手親自交到男子手中,托付一生,兩人一起走向神父,那麼莊重那麼幸福。
「小小墨,我很幸福。」
「什麼?」他突然停住,她連忙搖頭。
現在就很幸福,因為有你在,有你在。
小兒殷切地給他們端茶倒水,又上了一些小點心,水夜月拿起嘗了一口,問道︰「小小墨,這是什麼,好甜啊。」
「甜?不是該覺得咸嗎?」司寇墨雙眉一皺,不放心的又伸手模向她的額頭。
水夜月大囧,臉頰微紅,嘟嘴道︰「開玩笑啦,你太過認真了,我們一直向北走,會不會逐漸的變冷?」
好吧,她太過開心了,沒注意味道。
「會,不過還需要很久。」他的思緒停在遠方,似乎看著什麼。
「很久是多久?」她不喜歡他這樣的表情,感覺離她很遠。
「或許半年,或許一年,或許五年,或許……一生。」
他的回答她一點都不喜歡,「怎麼會是一生呢,滄雲國再大也有個盡頭啊,我們總會到的。」
她卻見他扯開笑容,恍若明了的點頭,「是啊,怎麼會是一生?」
「不用擔心了,我們一定會到的,一定。」她說的肯定,其實心里沒有一點譜。口中的食物瞬間沒了味道,她是不是錯了?
就好比他終歸沒告訴她那食物叫什麼。
然後她生了一場病,已經七天了,卻沒有轉好的跡象,他也沒日沒夜的陪著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這七天,他們便在思安鎮住了下來。
「小小墨,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