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寥無人的官道上,一輛馬車追風逐電般地飛馳而過。
直至出城門後,車速才漸漸放慢,冰涼刺骨地寒風也因而緩和了不少。
車上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靜謐狀態,寂靜得只剩下馬蹄聲。
徐徐而過地晚風,吹拂起珠簾帳,透進縷縷月光,灑在白衣羅裙的女子身上顯現出淡淡的光輝。只見她抱著雙膝無助般坐落在靠窗處,清澈見底地雙眸,蘊含著絲絲悲涼,眼神怔怔地,毫無焦點地望著某處。
「何必做的如此狠絕呢?」月憐星望著眼前略顯哀愁的女子,有意無意的打破這片沉默。
在外趕馬的紅衣男子,明顯一頓,眼神略有些哀傷地注視前方,嘴角勉強撐起一抹微笑,只是後背的僵硬透露出他的心慌。
他在等她的回答,即便那答案是他所承受不住的。
良久,依可緩緩抬眼望去,月憐星那張絕世容顏上,有種說不出的溫和,少了幾分清冷氣質,多了幾分暖意。
就像當年的暗洛一般,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平靜清澈,宛若神祗。
想到暗洛,胸口猛然間閃過尖利地刺痛,腦海中不停的閃爍著火與血交織的場景。
東兒南兒北兒慘死的場景,數千名戰士的亡魂……
還有那宛如神祗的男子因自己染就地血紅。
一切地一切都葬送在那片漫無邊際地血海中。
耳畔驀然響起如夢魘般地話語,「今日的暗洛有可能會是他日的南宮辰逸!」
心不由地一顫,視線慢慢定格在那被掀起一角的簾帳上,久久凝視著。
透過那一角落可以看見那抹艷麗的紅,充斥著惆悵。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絕不會在犯當年的錯誤,辰逸亦絕對不會成為第二個暗洛。
這樣想著對于洛夜的愧疚之意,似乎也減少了不少。
從她決定利用洛夜開始,她就已然做好抉擇。
良久,依可悶悶地出聲道︰「雙重保險!」
就算南軒傲和洛夜肯放了自己,南軒淵定然不會,唯有這樣,他們才會真正無暇顧及自己和辰逸。
「若他因此而死呢?」月憐星眯起眼眸,不放過依可的任何表情變化。
「我相信他不會死的。」依可毋庸置疑的肯定道。
「如果死了呢?」月憐星不假思索的問道,溫和的笑容下隱藏的是依可所看不懂的情愫。
「那麼,」依可一頓,抬眸注視著月憐星,面無表情道︰「偶爾,我會想他的。」
月憐星一驚,旋即有些勉強的笑了,真不是一般的狠絕。
聞言,辰逸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語畢,依可不在與月憐星多話,掀起簾帳,伸手抓住辰逸垂在一旁的左手。
如柔荑般漂亮修長的玉手帶著股股凍人的涼意,依可下意識地將其捧在手心,宛若珍寶輕輕呵護著,時不時還吹幾口溫氣,想要給以他暖意。
辰逸怔了怔,微微側過頭,看著如此為自己的依可,股股暖意襲上心頭。
月下那張精致絕美的臉頰,泛著恬靜安詳的笑顏,狹長的鳳眼里盡顯柔情的注視眼前的可人兒,似乎世界萬物也及不上眼前這傾城女子。
依可凝望這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那滿是深情的目光,在這一刻她沒有想逃避的感覺。
一直都知道辰逸的好,辰逸的溫柔,但這些是獻于自己,還是雲銀晴。
這是始終徘徊在心中的疑問和與其的隔閡。
想到此,不由問出心聲︰「辰逸,喜歡以前的晴兒還是現在的晴兒。」
依可只是單純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就算答案不是她所希望的,她亦不會棄辰逸而不顧,因為這個男子讓她感到心疼,同樣感到安心。
辰逸臉色煞是一白,心轟然一顫,紅唇微啟,卻未吐出任何一個字眼。
沉靜許久,沒有回應。
依可似乎了然,心仿若掏空一般,垂下失望地眼眸,一抹苦澀的微笑在嘴角揚起,耳畔卻在這時候響起。
「兩個都喜歡的話,是不是太貪心,太過分了。」辰逸的語氣有些壓抑,眼中是止不住的悲痛,他沒有辦法做到對自己愛的人撒謊。
依可一怔,抬起頭望著辰逸那雙百感夾雜的情愫,淚不知何故,就這樣落下。
「不,一點都不。」依可失控地撲進辰逸的懷中。
這就夠了,辰逸,夠了。
她與辰逸之間的那道無法逾越地薄膜終于跨過了。
依可用力地擁緊辰逸,在他懷中嚶嚶哭泣著。
其實,她一直怕的是,當自己陷入其中的時候,對方卻拋開了自己。
雲銀晴只會過去式,而凌依可才是南宮辰逸的將來式。
柔和的月光下,兩人肆無忌憚的擁在一起,仿佛在這一刻,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將他們分開。
月憐星如同局外人一般,呆然地盯著眼前的這對璧人,動人的雙眸隱隱泛著淚光。
冷洛夜,現在的你,還能在介入她的心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