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的夜,總是泛著刺骨地寒意,整條長廊上撲面而來的一種雨水的潮濕感,濕噠噠,黏糊糊的,讓人又冷又覺得渾身不自在。
現已亥時,客棧里絕大部分人已然入睡,徒留長廊上燭光搖曳。
燈下兩道頎長的身影,兩手相扣,卻是一前一後地緩慢前行著。前者無意停留相等,後者亦無意快步相行,奇異卻又是那麼平和,二人皆是不語,仿若各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啪啪‘地雨下個不停,然而較之前卻也小了不少,在這長廊里倒也淋不到半分雨,頂多沾上少許雨絲罷了。這家客棧極大,想來必是這縣城里最大的客棧。分西、北、東三面圍繞大堂而立,依可等人住在西邊,又因急于入住,加之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倒也不知曉這客棧北面是湖,往北後院走去,有好幾處長廊穿插在湖面,直通湖中央的大亭,而他們此刻便是在這其中一條長廊上。
在這雨如連珠的昏暗傍晚里,來此漫步的,恐怕也只有他們兩人。
忽地,一陣狂風夾雜著雨水襲來,身著單薄錦羅裙地依可,著實顫了一下,點點雨珠灑在她有些泛紫地容顏上,唇瓣輕抿著,似乎被凍的不輕,卻始終未開口,打破這片祥和。
前方的紅衣男子,似感覺到她的異樣,腳步一頓,猛然轉身,將她擁入懷中。輕囈道︰「晴兒,還冷嗎?」
溫柔氣息瞬間將依可團團圍住,下意識回擁住他,笑言道︰「有晨逸在,就足以抵擋所有嚴寒。」
那句話如同一股暖流沁人心扉,無比地窩心,又好比炙熱地沸水灌入晨逸冰雪霜霜地心里,融化了他所有的不安和心痛。
晴兒啊,你可知,你的任何一句話都足以決定我的一切,此生此世,我只可能為你活,為你而生。晨逸地眼中閃過一絲篤定,不到最後,他絕不放手。
「晨逸,我們離開好嗎?永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依可整個小腦袋埋進晨逸的胸前,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卻可以听出她語氣中的柔弱與畏怕。
懇求地話語,讓晨逸的心轟然一顫,晴兒明明是個倔強又不輕易認輸的堅強女子,現下卻露出了那般脆弱的神情,讓他不得不在意,不得不更加憐惜她。
可是,她在怕什麼,怕見到洛夜?還是怕自己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腦中閃過無數的可能,心不可避免的抽痛。
許久不見回應地依可一怔,喚道「晨逸……」抬眸望去,卻見晨逸眼神錯綜復雜,轉瞬又恢復如前,依舊是溫溺和深情。
他微微搖了搖頭,無奈道︰「只有月憐星能夠解你身上的毒。」
依可面色一沉,如羽翼般的睫毛輕輕抖了下,眸光流轉,閃爍著幾絲不安。幽眠曇若是不解,怕是有心人會以此要挾晨逸,可若不離去,只怕會卷入更大的陰謀紛爭中。
冷洛夜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能夠在南軒淵有著戒心的情況下來去自如?或許真正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就是他,而非南軒淵。
依可也是在剛剛南軒傲的那一句「洛夜被囚」而產生這種看似荒謬的想法,那晚的的確確是洛夜,在于之前她在的雲銀皇宮內大搖大擺來去自如。由此便可得知,他的睿智非常人能及,可見他這顆棋子究竟是真的棋子,仰或是早已成了下棋之人,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最為清楚。
剛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腦袋卻驀然一沉,眼前晨逸突然變成了好幾個,想要揉揉雙眼看清楚一些,卻不想晨逸也和她一般,整個人晃悠悠。很快,他們便失去了所有意識,雙雙倒下。
「這無味迷香還真是好用。」本空無一人的長廊里,突然響起溫潤如玉地話語。
伴隨這聲音,遠處偏暗的地方,有一男子邁著優雅的步伐,緩慢行至他們身旁。一襲雪白的流蘇錦袍在這個夜晚里竟顯得如此奪目,仿若長廊處所有的燈火都照耀在他身上一般,如夢似幻,再加之他臉上的月牙形金色面具,更添幾分飄渺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