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上,車內彌漫著一股詭譎之氣。
坐靠在車帳處的女子,一身白衣長裙,宛如仙子出塵透著靈氣的臉頰,此刻卻泛著一絲戾氣,秀眉微挑,漠然的眼神直掃坐在最里面的一男一女。
這月憐星到底在搞什麼鬼?
前一陣好像還對她體內的幽曇眠勝券在握,如今卻說什麼解藥缺一,需到往生崖崖頂采集紅株草才得以配置。依可眉頭緊皺,不詳的預感一直在心中徘徊,似乎無形中有一雙手,一直在幕後操縱著一切,大有將全部的人都一網打盡的趨勢。
而冷洛夜給自己吃的東西,依可一直篤定是毒,卻不知是什麼毒,詢問晨逸時,晨逸卻是眼神一黯,堅決不肯吐出半個字。
他的緘默不語,讓依可感到更加地不安和疑惑。可是,她願意相信晨逸,所以不想窮追不舍地逼問他。
直至那日,月憐星給她切脈,震驚萬分的地質問她︰「你何時中的蠱,是誰下的?」
她眼眸中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讓依可明顯一愣,似有什麼東西堵在的喉頭,讓她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久久得不到答案的月憐星,大步上前,一把鉗住她的手腕,激動地低喝,「說話啊!」
依可冷了眼眸,眸光一轉︰「在南軒的時候,冷洛夜。」
不知道為什麼,那日依可向她隱瞞了洛夜是濁世公子的事情。或者是覺得無所謂,亦或者是為了保護洛夜,少個人知道,他便少一分危險。究竟是什麼原因,其實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在她的心里,對于冷洛夜總是存有芥蒂和眷戀,兩種復雜的情愫一直在心中相互矛盾著。
而後听到答案的月憐星,眸中閃過一絲欣慰,接著便是一片沉重與自責。
當依可再次詢問時,她卻是冷冷一笑,眼中布滿憤然,不予置答。而後不知道為什麼連著南軒傲看著自己的目光也透著深深的探究和憤怒。
回想到這里,依可拉回了思緒,再看著那一對隨意而舒服地坐在車上的金童玉女,氣就不打一出來。憑啥只有晨逸一個人在外面迎風趕車,他們卻在這里舒坦地窩著。
「喂,南軒傲,你是不是男人,憑什麼只有我家晨逸去架馬?」依可出聲喝道。
犀利譏誚的話語令南軒傲面色一沉,本就一張千年寒冰的臉,現在更是一副閻王臉。陰深深的,好似別人欠了他什麼似的,晦澀不明的目光如同刀鋒般凌厲的射向依可,隱約中藏匿著一絲怒火。
依可也毫不示弱地冷眼瞪回去,兩人的目光踫撞在一起,濺起點點火星。火藥味極重,一個倨傲狂妄,一個深沉陰狠。
「傲的手受傷了。」月憐星打破兩人的戰局道。
依可一怔,隨即冷哼一聲,撇過臉去,滿不在乎道︰「這不是還有一只手嗎?莫不是已成廢人。」
聞言,南軒傲臉色更沉了,眸中滿是洶涌澎湃的怒火,這個牙尖嘴利的女子,真不明白千夜到底看上了她什麼?
依可嘴角一勾,斜眼覷他,輕蔑的眼神讓他怒不可遏。陰沉著一張臉,起身,向車外走去。
似早料到他會如此一般,依可很識相的往旁邊一側身子,讓他出去換晨逸。
而早已听聞動靜的晨逸,只是微微一笑。馬車停下,交換韁繩後,晨逸側著身子進入車內。寵溺地模了模依可的腦袋,笑而不語。他很明白,依可是不想讓自己挨凍,才會出言刺激南軒傲。
至少這點說明她很在乎自己,無疑的,心中的不安沉寂了許多。每當只要一遇到冷洛夜,失去晴兒的不安感,緊迫感就會隨之而膨脹,如若可以真的希望他們今後再無交集。可事實總是不盡如人意,如果晴兒知道,冷洛夜傾盡自己的一切,不惜以生命作賭注來愛她,她會作何感想?是愛?還是驚?仰或是恨?
晨逸不敢深想,只怕自己會承受不住。也正因為如此,他選擇了隱瞞,因為害怕,所以寧可逃避。
依可困惑地望著晨逸眼中百味交雜的情愫。雖然有很多疑問依舊憋在胸口,可她依舊選擇了沉默。反正身上的毒也不差這一種,還有什麼好擔心,好顧慮的。
這樣想著,心情不由得也放松了許多。依可扯起一抹笑顏,勾著晨逸的胳膊,抵在他的肩膀休息。那樣子,是完全不顧一旁月憐星,那兩道殺人的目光。
一路上大家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只有一段插曲,是月憐星想要出去陪伴南軒傲的時候,被依可毫不客氣的駁回。雖然她表面說不想月憐星的身體出事以免誤了行程,實際上在她的內心深處最關心還是她的健康,只是她不懂得該如何表達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