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市近郊的高速公路上,一輛法拉利車如風般在公路上急速逆行,車速極快,追風掣電,動人心魂。
呲…丫…
清晨七點多,震耳的剎車聲劃破了整個市區的寧靜。
夏洛休將車停在了靠近市區的環島公路上,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一張稜角分明的輪廓上寫滿了哀愁,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明明都決定好了,從今以後再也不干涉她的生活,只要她開心快樂就好,但為何,心還是這麼痛?
他閉上了眼楮,身體無力的靠在後面的車座上,重重的嘆息,「許願,如果你是真的愛他,那我有算什麼?媲」
劍眉緊皺,心里有種前所未有的疼痛感,不斷的往上翻涌,為了從這種處境中快速逃離,他隨手撈過手機,撥了樸美琪的電話。
電話里提示著關機,夏洛休不禁皺眉,慢慢的放下了手機,心里忽然有種很不詳的預感,和樸美琪失去聯系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按她的性子,不管是發生了什麼,她都不會不告而別的,除非是發生了什麼,逼的她沒有辦法在和他聯系下去……
如此想著,夏洛休將電話撥給了彼得張,接通後,他直接就問,「找到美琪了嗎?」
「還沒,不過據听說好像樸小姐她……」彼得張吞吐著,不敢直言。
夏洛休濃眉緊皺,略微有些不耐煩,「她怎麼了?你快說!」
「樸小姐好像被樸老董事長請回了澳洲,所以我派出去的人都一直找不到她……」
听聞,夏洛休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只要知道樸美琪安好即可,澳洲是樸氏家族發展並且壯大的地方,樸國雄在澳洲有私人的莊園和地產,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樸國雄一般不會回去,看來這次他們樸家,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
塔斯馬尼亞州的樸家莊園。
房間里黑漆漆的,窗簾遮住了所有的光線,整個房間有一股陰冷潮濕的感覺。
樸美琪抱著雙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身後靠著沙發,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多久,自從那日被父親騙回了澳洲後,她就被剝奪了自有,一天二十四小時身邊都有人跟著,即便是出入廁所浴室,更換衣物,像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幾乎都要被逼瘋了!
黑黑的房間里,隨著一聲門響後,燈開了。
頓時,整個房間亮如白晝,樸美琪有些刺眼,用手擋住了雙眼,她側過身,隱約地看到一個中年女人端著飯菜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美琪,別在慪氣了,先吃飯吧!」韓香珠說著,俯身將飯菜一一的在茶幾桌上擺好。
樸美琪不屑的撇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冷道︰「安排人監視我,沒收了手機,不讓我離開莊園……都是我爸爸指示的吧!他人呢?我要和他談……」
「你現在還在氣頭上,樸先生那邊有事,等處理完了就會過來見你的。」韓香珠悉心的解釋著,聲音特別柔和,生怕驚擾到她似的。
可即便如此,樸美琪仍舊暴跳如雷,她厭煩的雙眸惡狠狠的瞪著女人,咆哮道︰「以為這樣就能鎖住我嗎?你們鎖住的不過是我的人,可你們鎖不住我的心,我和洛休的事,是爸爸默許的,他現在突然反悔,他拿自己的女兒當什麼了?交換利益的籌碼還是換取財富的階梯?他讓我喜歡誰我就要喜歡誰,感情是可以這樣隨便操控的了的嗎?」
樸美琪聲淚俱下,發泄似的一把掀了茶幾桌,上面的碗筷盤碟稀里嘩啦的掉下,碎了一地。
韓香珠心疼的看著她,繞過一地的狼藉碎片,坐到樸美琪身邊,語重心長的解釋著,「我們都是女人,也都經歷過感情,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難受,可看著你這樣,樸先生的心里也很疼,你是他的親生女兒,天底下有那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幸福?你也是知道樸家的實力,樸先生還需要用自己的女兒來和別人交換利益嗎?」
樸美琪哽咽著,眼淚接連不斷往下淌,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女人輕撫著她的脊背,柳眉頻蹙,安慰的又道︰「樸先生阻斷了你和外界的聯系,又不惜忍痛動用這種粗暴的拘謹方式,他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個男人一旦不愛你了,他就徹徹底底的不再屬于你了,美琪,你沒必要為了夏洛休那個男人,付出這麼多,你們曾經好過,也愛過,這就夠了,能留下那些美好的回憶,就代表你們之間的緣分沒白白錯過,別再難為自己,長痛不如短痛,等你徹底能放開的時候,再回國吧!」
說完,韓香珠就站起身,準備出去。
就在她轉身要走出去的時候,樸美琪看著韓香珠的背影,頭腦中又驀然想到了什麼,「小姨……」
她的一聲小姨,韓香珠猛地停了下來,神色復雜的回過身,似乎一切還都在夢里,眼眶一絲灼熱,「你剛剛叫我什麼?」
樸美琪吸了吸鼻子,從女人的臉上撇過視線,聲音含糊不清的又道了一句,「小姨。」
「太好了,美琪,你終于肯承認我是你小姨了!」她高興的跟個孩子似的,走回來握著樸美琪的手,兩眼淚光閃閃。
從十年前樸美琪的母親因意外去世,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就死在了自己眼前,卻沒能伸手救她一把,韓香珠分外自責,從此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樸美琪,終身不嫁,事後,樸國雄就調查了當年事故的原由,也證實了與韓香珠無關。
但樸美琪卻仍舊固執的不肯原諒韓香珠,這十幾年來,她從未拿韓香珠當過親人看待過,更從未開口叫過她小姨。
現如今,樸美琪已經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她只能求助韓香珠,猶豫多時,薄唇艱難的吐了幾個字,「幫幫我……」
「美琪這……」
韓香珠語塞,她有心想拒絕,可又不忍看著樸美琪傷心憔悴,但要幫忙的話,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說樸國雄。
一時間韓香珠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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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都走了,許願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腦子里一遍遍的回想著夏洛休說過的話,‘我不想讓你成為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他陸擎軒說帶你走就走,如此一個負心薄情的公子,你還傻傻的喜歡他,我很擔心……’
想了很久,一直握著手機的手心有些冒汗,最後她終于做出了決定。
把行李箱整理好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重新放進了衣櫃……
另外一邊。
酒店里,陸擎軒將疊好的衣服,一件件放進行李箱,弄好一切後,他微笑的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打開後里面放著一枚璀璨耀眼的鑽戒,他拿出來仔細的看看,唇邊劃過一抹燦爛的笑意,幻想著在適當的地點,自己單膝跪下為許願戴上這枚鑽戒的情景……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一室的安靜。
順手接起電話,「喂,你好……」
「老公啊……」手機里傳出熟悉的聲音,安又晴站在醫院的走廊上,淚眼婆娑。
陸擎軒頓時心口一沉,眸光滯住。
「幫幫我吧,我求你了……幫幫我……」安又晴慟哭著,淚流滿面,仿佛已經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她是經歷了一種怎樣的傷痛,才會讓原本一直堅強要面子的安又晴悲痛成這樣,那哭聲中仿佛蘊含了太多太多的悲傷,又好像是把自己的尊嚴,信心……等一切都拋到了腦後,此時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脆弱不堪又極為軟弱的女人,她需要男人的照顧和呵護,而那個男人,又必定是陸擎軒。
這是一種責任,也是婚姻這道防線所留給男人的枷鎖。
……
快到九點時,許願從家里出來,一個人,沒有帶行禮。
她一路低著頭想心事,等下見到他,該怎麼和他說呢?直接說不去了?還是應該找個借口?直接說會不會太唐突,讓他面子上不好看吧,轉彎抹角說的話,又會不會顯得太做作?畢竟對于這次的旅行,陸擎軒也很期待呢!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過,在她身邊時停下。
林峰從車上走下,禮貌的朝她頷首點頭。
許願愣了下,探頭朝車內看了看,奇怪的問,「擎軒呢?」
「許小姐,很不好意思,陸總因為有急事去外地了,大概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回來,當時走的很急,所以沒來得及和您說一聲,他讓我過來跟您說聲對不起。」林峰說著,躬身行禮。
許願連忙攔住他,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又問︰「那……林助理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峰目光閃爍,有些為難的道,「我不知道,不過陸總說等他回來後,會當面和您解釋清楚的,他只說讓您不要太擔心了,這次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呃……」
許願諾諾的點了點頭,林峰是陸擎軒的貼身助理,跟了他很多年,林峰只會听命于陸擎軒,為他馬首是瞻,奈何許願再怎麼問,他也不會說實情的,所以也沒必要再為難于他。
她笑了笑,目送著林峰開車離去,之後便轉身回家。
一路上,她心里一陣悵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些失望又有點慶幸,感覺特別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