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寧跟我同歲,之所以我年紀輕輕僅是個文案,而他年紀輕輕就已是個主管,是因為他和特蕾西之間,有著不一般的關系。銷售部的人員有二十上下,大約一半人的年紀資歷要比魏國寧適合當這個主管,這就注定了魏國寧在「碩元」的日子並不好過。
今天這個說︰「一個大老爺們兒,靠賣身賺錢,可真不要臉。」
明天那個說︰「就他,還指揮我?也不想想自己是憑什麼爬到今天這個位子的,老老實實待著不就得了,何必還裝出一副實干家的派頭來?」
這個那個的,說了半天其實也都是空口無憑,因為但凡他們真找到一丁丁點兒的憑證,「碩元」早該沸騰了。而我,我這個什麼也不說的,卻是真真正正見識過魏國寧和特蕾西的親密接觸。
那時,我和劉易陽還沒結婚,那天約會約到了深夜,我一翻包,驚覺家里鑰匙忘在了公司。為了不驚擾我那早睡的爸媽,劉易陽只好陪我回公司拿鑰匙。等到了公司門口,還沒等我掏出電子門卡,我就隔著玻璃大門窺見了里面兩個晃動的身影。我剛要大叫「捉小偷啊」,劉易陽就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到了門邊的牆根兒底下︰「噓,那是你們老板。」對于劉易陽的視力,我是放一百個心,就算他只借著接送我的時機遠觀過我們老板三兩次,我也還是放心。
我一听這話,忙偷偷模模再前去看個究竟,這一看,正好和面對著大門的魏國寧打了個照眼兒。而在魏國寧懷中的特蕾西背對著我,依舊在忘乎所以扭動著她那雖已太過成熟,但仍凹凸有致的身體。那時的魏國寧雙眼中盡是尷尬,碩大的一個男人,竟如小白鼠一般惶惶。于是我拽上劉易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涌走了。
自那以後,我和魏國寧才漸漸相熟,而最初這其中的我們二人的心思,也許都不那麼單純。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魏國寧可以對特蕾西閉口不談那一晚我的露面,以保住我這來之不易的與興趣吻合的飯碗,免得特蕾西將我視為定時炸彈眼中釘,將我挖走拔去。而站在魏國寧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我可以對「碩元」眾同僚閉口不談那一晚他這個新職員和老老板的精彩表演,以保住他個人的名節,以及身為男人的尊嚴。
就這樣,我們二人彼此心照不宣,漸漸由僵硬的寒暄,發展出了單純的友誼。用劉易陽的話說︰「兩個都不多嘴的人,在一塊兒反而話多。」
後來,魏國寧向我坦白︰「叫你撞見的那次,其實是第一次。」
想想也有道理。這世上的每一件事,每一種人,每一層關系的產生,都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就像那天我踫巧忘了帶鑰匙,踫巧目睹了那一切一樣,魏國寧和特蕾西也一定是因為哪個踫巧而踫作了一團。而自那以後,二人的曖昧行為也就由「偶然性」變成了「計劃性」,掩人耳目也就容易多了。
劉易陽不止一次問我︰「二十五歲正當年的小伙子,干嗎要和一半大老太太搞在一塊兒。」
「這說來話長,一句兩句跟你也講不明白。」正處于孕期的我,要麼是食欲不振,要麼是尿頻便秘,實在是沒心思給劉易陽講述別人的人生。
「這有什麼復雜的?還不就是因為錢?」劉易陽自己下了定論。
可實際上,錢這東西雖然偉大得令人常常暈頭轉向,但還不至于成為凡事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