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倩,你是我什麼人哪?你憑什麼管我?」陳嬌嬌的暴躁升級。
「好,我不管了。」我聲音哽咽︰「我這個人就是賤,管了這個管那個,我怎麼那麼多閑工夫啊?」說完,我扭臉就走,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真是賤,在魏國寧那兒踫過了一鼻子灰,在陳嬌嬌這兒又不長記性。可是,正因為魏國寧如今懊惱得魂飛魄散,我才見不得陳嬌嬌也一時失足。
「你干嗎啊?」陳嬌嬌一把揪住我︰「說你兩句你還哭了?我還沒哭呢。」剛這麼說著,她也哭了。
「你哭個屁啊?你見過狗咬完呂洞賓,狗哭的嗎?媲」
「你他媽是真會拐著彎兒罵人啊。」陳嬌嬌跟我的音量是一浪高過一浪,眼看就要引人注目了︰「你不是什麼都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那錢是姓黃的給我的,是他睡完我賠給我的。」
我撲上前一把捂住陳嬌嬌的嘴︰「我是想知道,可我不想人人都知道。你小聲說話行不行?」
陳嬌嬌撲在我肩膀上哭開了花︰「童佳倩,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怎麼非得問啊?」
「因為你太沒腦子了。你用他給你的錢買房,然後在這房子里住上十年二十年,你是打算讓他陰魂不散嗎?」
「我不是沒腦子,我是太有腦子了。你知道嗎,我跟你吃飯那天,他打電話給我,說他對不起我,說他是因為太喜歡我,又喝了酒,才做出那種事兒,還說想跟我繼續交往,跟我結婚。我听得好惡心,一失控,摔了電話就跑了。後來,後來,我想通了,想明白了,他不是說對不起我嗎?那就該有實際行動啊。他不是喜歡我嗎?那就成全我的幸福好了。」
「所以,那錢,是你開口要的?」
「難道你以為是他主動給的?他們生意人,十個有九個半一毛不拔,不見兔子不撒鷹。」陳嬌嬌變得狠叨叨的。
「那你讓他見什麼兔子了?」我直覺陳嬌嬌在這事兒上並不簡單。
「哼,他是聰明反叫聰明誤。我去找他,跟他說我要錢,結果你猜這麼著,這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男人,拿出一張光盤來,讓我對他言听計從。童佳倩,你這麼會猜,不用我告訴你光盤上是什麼吧?」陳嬌嬌的臉上已失去了血色︰「然後我拿走了那張光盤,我說我要去告他。」
「你瘋了?」我搖了搖陳嬌嬌的肩,她似無骨般隨著我的手晃動。
「我沒瘋。這世上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我陳嬌嬌不但不要命,連臉也不要了,反正我當時什麼都沒有了。」
「他就這麼把錢給你了?」
「他們有錢人,當然樂意破財免災,反正一兩筆生意下來,就又賺回來了。」
「那你們倆,這就算兩清了?萬一他以後再威脅你怎麼辦?」
「天下的女人千千萬,他何必非跟我這個死硬派較勁?再說了,他拿什麼威脅我?說不定他還得天天燒香拜佛,祈禱我別再榨他的錢呢。」
「陳嬌嬌。」我直覺脊梁發冷。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我又不是貪得無厭,如今我有了這麼好的房,又要嫁給我最愛的男人了,我會好好過我的日子的。」陳嬌嬌恢復了常態,剛才那副誓與禽獸同歸于盡的無畏相不復存在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說你非得有了房,才能嫁給你心愛的男人嗎?你不覺得,你不覺得你為了這房,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嗎?」我幾乎要語無倫次。
「誰讓我心愛的男人不爭氣,錢太少呢?我就是要有房,我不能讓我的婚姻寄人籬下,你沒听說過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沒有房的婚姻,愛情會死無葬身之地。」
「謬論,既然沒葬身之地,那你別讓它死不就得了。」
「好,不說空話,我們說最最實際的。你跟劉易陽沒有房,吵架的時候怎麼吵,當著他爸媽的面兒,你怎麼就沒憋成內出血呢?過幾天你們搬到租的房子里住,***的時候,你就不會想,以前是不是也有別人在這兒做過愛?這麼一想,你還有興致嗎?」陳嬌嬌越說越流暢,這句句是她的肺腑之言。
而我紅了眼,跟她針鋒相對︰「那你到時候***的時候,就不會想,你那周圍的一磚一瓦,有他黃有為的貢獻嗎?你這麼一想,你還有興致?更何況,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朝一日,崔彬知道了這些,他能不在乎你的***,也能原諒你的勒索行為嗎?他樂意住在用一個禽獸的錢買的房子里嗎?」
「那你讓我怎麼辦?童佳倩,那你讓我怎麼辦?」陳嬌嬌號啕大哭了。這下,我們成了這燈具城里最耀眼的兩盞燈了。我抱著陳嬌嬌那日益厚實的背,像拍錦錦似的拍打著她。這個可憐的,可恨的女人,的確是因為內心的空虛不安而吃出了這至少十斤的肉來。
孫小嬈和劉易陽的《自娛自樂》並不太成功,除了第一期的收視率達到了百分之六以外,後面的是一期比一期低。「無聊無聊,你們這種沒有大牌明星,只有一幫小老百姓在台上耍的節目,而且還是錄播,不是直播,有人看才怪呢。」我跟劉易陽高聲發表我的高見。劉易陽攤攤手︰「沒辦法啊,經費有限,一個月才兩百多萬。」
「那你的獎金是不是要泡湯了?」
「我看這個月是沒多少了。」
「真是沒天理,你一個後期制作,就管做做效果,上上字幕,收視不好跟你有什麼關系?」
「還真有關系喲。」劉易陽一向勇于承擔責任︰「我做的效果很台灣很花哨,可節目本身很大陸很樸素,觀眾普遍反映說不倫不類。」
「這你都哪听來的?」
「公司做的調查嘍,還有那無所不有的互聯網。」
「網上也有啊?那我去查查孫小嬈的反響。」說完,我樂顛顛坐在了電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