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在想什麼?」一件衣賞輕輕披上了她的肩頭。
潘玉揉著惺松的睡眼,只著一件白色衣里,略帶羞怯的坐在她身邊︰「你去睡吧,我睡好了,這里風大,回里面去吧,我來守著。」
李相宜看了眼他的外套︰「沒事,我睡不著,眼看著天就快亮了,我坐一會就好。」
眼角余光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灰色布衫︰「這是誰家借的,那件衣賞破了吧,待我縫好了那件,把這件洗干淨了給人家還回去。」
「娘子。」潘玉像個孩子一樣靦腆的笑了︰「你忘了,這不是別人家的,這是娘的,那天從山上將你抱回來的時候,你的衣賞已被扎破得不能穿,我把娘去世時留下來珍藏的舊衣拿出來,娘的身子比你粗,我把腰那里略微改了改。」
「你給我穿……」李相宜本想揪住他的耳朵大罵一頓。
他竟然敢給她穿死人的衣服,可是在看到他提及這件衣服時愛惜的神情,想必有著珍貴的回憶,肯把自己珍藏的東西拿出來,也不算是沒有良心的人,不枉這些天救濟他不少吃的。
李相宜這樣一想,原本有些生氣的心情變得平靜了些。
潘玉坐到她身邊︰「天黑漆漆一片,有什麼好看的,你快去睡吧。」
「我都說了,我不困。」李相宜嫌他羅嗦,沒好氣道︰「明天的早飯還沒著落呢。」
聲音里帶了濃濃的鼻腔。
啊啾。
似乎有些感冒了。
李相宜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
潘玉的聲音從她耳邊柔柔傳來︰「娘子,你放心,你為我吃的苦我全都記著,等我高中了狀元,一定會讓你吃得飽飽的,穿得暖暖的,做一個舒舒服服的狀元夫人,不會再讓你挨餓受凍,也不會再讓你住山洞。」
李相宜怔住。
抬眼望去。
傻秀才眼底一片真誠,無半點虛假。
他眸光晶瑩似山林里的小溪,又似撕破漆黑雨夜的明亮星光,帶著些許期翼。
四目相對。
久久無語。
潘玉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身上一片燥熱。
他定定的看著李相宜的眼楮,漆黑的瞳孔里有他小小的倒影。
低下頭去,覆上了柔軟的唇。
「潘玉。」直到此刻李相宜才回過神來,趕緊扭頭,唇邊一片濕濡。
她看著略微有些慌亂的潘玉,恨恨的咬牙切齒︰「我說怎麼對我這麼好,原來是想佔我便宜,本姑娘不是那種輕易就被花言巧語蒙昏頭的人,你敢趁我不備欺負我,看我不打死你。」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一個追一個逃,兩人在山洞里鬧開。
洞外雨下得更大了,一片雨打樹葉的聲音,清脆悅耳,掩蓋了林中的寂靜。
可憐的潘秀才在李相宜的追趕中早已忘了兩人成過親拜過堂,親個嘴兒算什麼,洞房都不成問題,可憐的老實男人啊,被**折磨了一陣,又被李相宜折磨得夠嗆。
兩人的鬧聲越來越大,一個罵著一個求饒,驚起了洞中的飛鳥,兩只不知名的色彩斑斕的大鳥從角落里驚起,拍長著翅膀飛出了洞外。
李相宜流著口水,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片刻後又發怒︰「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一定可以把這兩只熟睡的鳥兒活抓的,咱們就有燒鳥吃了。」
李相宜忘了,鳥是多麼靈性的動物,最初的時候覺得他們無害才沒有動作,眼下兩人鬧了起來,自然是要離開了,想吃鳥,鳥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嘀嘀嗒嗒中,雨聲漸漸模糊了……很多半夜被驚起的飛鳥停在樹枝,好奇的看著那對打鬧的小夫妻,相互交頭接耳,發出歡快的啾啾啾啾的鳴叫,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