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照在她臉龐,李相宜睜開眼楮只覺得光芒強烈得刺眼,伸手遮擋住部分陽光,透過指縫看去,院中正炊煙裊裊,野菜的香味伴著空氣中清新的花香傳入她鼻間。
誰在院里。
李相宜看著與她一起躺在床上的潘玉,用力的支撐起身子走到門外,隔壁李大嬸正蹲在鍋前用勺子攪動鍋里煮的東西。
李相宜鼻子微微發酸。
李大嬸的背影像極了小時候女乃女乃的身影。
李相宜走上前。
李大嬸听到動靜回過頭來,驚呼道;「秀才娘子,你怎麼起來了,你體內的毒才剛清出來,可要多休養一些時日。」
「大嬸,我沒事。」李相宜蹲去替她放柴火。
李大嬸嘆了口氣︰「都怪我,早知道你摔下山把腦子摔壞了,應該提醒你們夫妻倆,那北這是咱村里誰也不敢進的樹林,你看看秀才那腿上的傷,一定是被蛇王咬的。」
「大嬸,他沒事吧。」李相宜問。
「沒事,你大叔他們已經湊了銀子給他喂了最好的解毒藥。」李大嬸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相宜一眼,似還有話沒有說完,嘆息了一聲,終是說出了口︰「秀才娘子啊,你可知道,你大叔他們從鎮上請來的大夫,光診金就花了五兩銀子,其余十兩是湊出來的,咱村里人都不富裕你是知道的,咱家一共出了五兩銀子,連給小翠備的嫁妝錢都用了,你大叔他不讓我告訴你,可是我這心里總覺得對不住孩子啊,小翠早就定了親,再過些日子就要去婆家了,沒個嫁妝錢,會讓人瞧不起,咱人雖然窮卻不能短志,我手上只剩下小翠她女乃女乃留下來的一個銀鐲子,可那是要留給小虎媳婦的,你看,你家也窮成這樣,我本不好意思說的。」
「你這婆娘,在亂說什麼?」李大叔從門外進來打斷了李大嬸的話。
他手里拎著一只活蹦亂跳的野雞。
沖李相宜揚了揚手︰「大叔剛進山打來的,給你倆補補身子,大夫說你們中了毒後身子虛得很。」
「李大叔,大嬸說得是真的嗎。」李相宜心底已經相信,卻還是忍不住問。
「哎。」李大叔一聲嘆息︰「是啊,可是人命關天,看著你和秀才喪命,我也于心不忍,我發動大家伙兒湊了錢,我家的就算了,咱倆是鄰居,以前秀才娘也沒少照拂我們,那一年冬天鬧饑荒,野菜都吃不上,我們大人還挺得住,可小虎和小翠是兩個孩子,小翠才丁點大,你大嬸又沒有女乃水,若不是你娘拿了家里救命的糧食給我們,小翠早餓死了,我們一家是得救了,結果她因挨餓生生的落下了頭痛腦熱的毛病,若不如此,怎會去得如此快。」
李大叔說著說著眼眶紅了。
這個純樸的農民仰起頭把淚水倒回眼眶,拎了雞進廚房去殺。
李大嬸也默默的低頭生火,似回憶起了往事。
李相宜心里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五味俱呈,什麼味兒都有。
這種感覺很酸很澀,是她從來沒體會過的。
知恩圖報。
她已經太久沒有看過如此純善的人心。
在她生活的那個圈子,只要不去算計別人就已經是好人了,哪里還有點滴之恩都記著真誠回報別人的人,李大叔和李大嬸真的太純樸了,想到這里李相宜不由得為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感到慚愧,可是卻涌起一陣無力的悲哀。
就算是如此,她仍不能把紅果的秘密告訴他們,因為那些秘密對于善良的他們來說,可能會帶來災難。
但就在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不能再拖下去,待潘玉醒來後,她必須得實施她的計劃。
蘑菇是必須要種的。
魚的秘密她可以保留,但是蘑菇卻可以大面積的推廣開,以那片蘑菇的長勢來看,村里人一定也到過那里,只不過見其新鮮而不知其可否食用而沒有采摘,眼下正好,她將魚湯做出來後若真的一樣美味,可以在鎮上開一家湯館,她對魚湯的味道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