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如白夜順著姬笑雲的目光看過去,眼里也森寒起來。
陳定業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個酒壇子,正把姬匆月的頭往酒里按,一邊按還一邊罵道︰「媽的,不過一個婊.子,跟了本元帥來宴會還他媽不喝酒!我看你喝不喝!」話是對姬匆月說的,眼楮卻看著姬如風的方向。
姬如風此刻跟在謝玄身後,雙拳骨節攥得發白。千年不變的笑容也終于散去,剩了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
在場很多人都對陳定業的行為表示厭惡或痛恨,但是忌憚他的老爹,和他的掛名元帥之位,無人趕上前阻止。
姬笑雲分開人群,大步走到陳定業面前。施了一個萬福,嘴角是森冷的笑意。好吧,你們都有顧慮,都有擔心。那麼就由我來出這個頭!「陳大元帥!何苦為難一個女子呢?」姬笑雲生意沉靜仿佛沒有絲毫怒氣。
陳定業抬起頭來,看著姬笑雲,嘿嘿一笑,惡毒的說︰「原來是九王爺新娶的妾室,本元帥不過教訓一下不听話的家奴,還請如夫人不要干涉,免得傷了九王爺的面子,回頭王爺要懲罰如夫人。」(如夫人︰字面意思,如同夫人一樣的人,古時候人們對尊貴的人的側室的稱呼,為了防止同樣叫夫人沖撞了正室的威嚴。此處牧如白夜並沒有娶其他妻子,陳定業故意這麼叫,是為了給姬笑雲難堪。)
姬笑雲呵呵一笑,溫婉大方,「元帥不必如此稱呼,笑雲不過一介青樓女子,尚不曾入九王府,正是元帥口中的婊.子。」
所有人都沉默著,有意無意關注著勢落的姬家女兒和落井下石的陳家少主。
听了姬笑雲自輕自賤的話,陳定業反而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姬匆月雙手撐在地上,臉上滿是狼狽,神色間卻只是擔憂姬笑雲,並不顧及自己的處境。
「大元帥,如果大元帥只是想讓婊.子陪您喝酒,既然匆月身體不適,不如我陪您喝,如何?論名氣,我可比她這個小丫頭大得多呢!」姬笑雲手按在酒壇邊上,眼楮直視這陳定業。僅僅眼神的交鋒,就讓陳定業狼狽不已。
「雲姑娘請!」一個沉厚的溫和的聲音響起,卻是坐在一旁,始終不曾說話的陳不遷。陳不遷笑意融融,好像完全看不出兒子與姬笑雲是在對峙,狀似禮貌的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老子解圍!姬笑雲不禁輕視的掃了陳定業一眼。陳不遷這句請,說得相當妙。按姬笑雲的話,是陪陳定業喝酒,這里就留下一個問題,她姬笑雲喝一壇酒,陳定業是不是也要喝一壇?姬笑雲的酒量深淺,她自己都不清楚,因為她就從來沒醉過。就陳定業這個肥豬孫子樣,姬笑雲有把握直接讓他醉死在這。可是陳不遷這一句話,就成了姬笑雲自己喝,不露聲色的替陳定業擋了酒。
姬笑雲橫了陳不遷一眼,宰相果然不是白給的,真正老奸巨猾。姬笑雲不好再廢話,抓起地上的酒壇,一口氣灌了下去。
這一壇酒下肚,尋常男子也要醉倒。姬笑雲卻臉不紅氣不喘,酒壇子啪的往地上一摔,「謝宰相賜酒。」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陳定業忽略了。真不知她那縴細的腰身,酒都裝到哪里去了。
在場不少武將都是軍旅出身,本就看不慣朝中大臣們一副文縐縐的虛偽樣。見姬笑雲如此豪氣雲天,不禁暗暗翹起大拇指。姬家的女兒,落到任何身份,也不給姬正老元帥丟臉。看那救人的勇氣,說話的膽色,喝酒的架勢,哪一點遜色于男子?不少軍中老人,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真像啊!」
「的確很像。」
「幾位老將軍,像誰啊?」
「姬家的大公子,姬嘯天!」
「他十五歲大鬧皇宮,也是這樣的架勢呢!」
幾位老將軍不禁笑了。
這時,宰相陳不遷聲音溫和的又一次發難。「犬子帶匆月過來賀喜,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向謝元帥和三郡主獻舞,但是現下雲姑娘說匆月身體不適,這可如何是好?」這一聲雲姑娘,確是徹底的稱呼青樓女子的方式了。
老狐狸!姬笑雲心中暗罵,姬家的女兒當場獻藝,你是存心讓姬家丟臉丟到底是吧?姬笑雲掃了姬如風一眼,只見姬如風也正目光炯炯的望著這邊,眼神仿佛在說︰你想怎麼辦?我會看著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姬笑雲嗤笑一聲,轉過頭,對上陳不遷高深莫測的目光。「舞蹈向來不是我的長相,笑雲願撫琴獻歌一曲,送給謝大元帥恭賀新婚,也算作對陳元帥照顧匆月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