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喪事,錢媽媽就病倒了,接連打了好幾天的點滴。
錢前整個人也瘦了一圈,眼楮紅腫,嗓子啞了,喉嚨疼的厲害,身上也沒有力氣,一沾枕頭就睡了一天一夜。
歐世軒是醫院家里兩頭跑,錢爸爸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直到錢媽媽氣色好起來,錢前有了精神頭,緊皺的眉頭才又舒展了些。
小衡這兩天和歐世軒處下來,也不再張口閉口的喊他壞叔叔,有時候會跳到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乖巧的喊一聲︰爹地,歐世軒就覺得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樣甜。
這日,歐世軒起了個大早,先是熬了粥,伺候小衡喝好,又是和他說了一會悄悄話,就帶著保溫瓶去了醫院。
錢前洗漱完了下樓,就見小衡在客廳里打游戲。
「媽咪,爹地去醫院接外婆了,很快就會回來,早飯做好了,你趕緊去吃吧。」小衡按了暫停,放下手機,朝錢前走去。
錢前有一瞬的愣神,小衡剛剛喊他爹地?不敢置信的又是問了一遍︰「小衡,你剛剛說什麼?」
小家伙女乃聲女乃氣的又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錢前一時五味雜陳,終究什麼也沒說,拉著小衡坐到餐桌邊吃飯。
「媽咪,我吃過了,不過我要看著你吃,爹地說,你太瘦了,讓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你喝掉一碗粥,一個煮雞蛋,一個燒餅,還有……」小衡掰著手指,一樣一樣的念叨。
錢前低下頭喝粥,眼楮紅紅的,心里煩悶,吃完飯就開始拖地,一遍又一遍。
歐世軒三人從醫院回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錢前那時正在廚房做飯,听到動靜,急忙跑出來,看到錢媽媽臉色好看了些,松了一口氣,又去做飯。
歐世軒見她依舊不搭理自己,眼神暗了暗,什麼也沒說,回房間換好衣服,坐在客廳里陪小衡玩。
這晚一家人吃了飯坐在客廳里閑聊,小衡是瘋玩了一天,累了,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打呵欠。
「爸,媽,你們早點睡,我帶小衡先上去了。」錢前說完就去抱小衡。
「我來吧。」歐世軒抱起小衡,進了自己房間。
錢前站在門口,愣了半天,終究沒推門進去。回隔壁房間拿了睡衣,便去洗澡,因為是短發,也懶得用電吹風,坐在椅子上靠著,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穿梭著頭發,希望能干的快點,想著心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房間里的異樣。
快十點的時候,頭發干了,簡單梳理了一下,拿著手機走向床邊,掀起被子,躺了進去,卻一下子驚的說不出話來。
回過神來,一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咬牙說道︰「回你自己的房間。」
她清新的味道刺激著歐世軒的味蕾,長久以來的思念和壓抑在這一刻急于找到一個出口,歐世軒毫不猶豫,雙手捧起她的面頰,對著她的小嘴就親了上去。
錢前反應過來之後,使勁兒得揮拳捶打著他的後背,上身也不安分的扭動著,想要掙開這突如其來的懷抱。
歐世軒只覺得她的唇過于美好,迫切的想要索取更多,一個用力,就將錢前壓在身下,霸道急切的吻猶如雨點般紛紛落下。
錢前只覺得像是被什麼扼住了脖子,呼吸也一下子困難,又仿佛置身于三年以前那個狹小的房間,無邊的黑暗恐懼襲來,整個人都哆嗦不停。
歐世軒起先還以為是她對自己有了反應,親吻更是細碎不斷,忽然感覺到她渾身僵硬,還不停的打顫,皮膚也不似之前的滑女敕細膩,一著急,起身躺到一側,才發現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往上看去,她臉色蒼白,還出了一頭冷汗,嘴唇也哆嗦著,心里一緊,著急的搖晃著錢前的肩膀,緊張的問道︰「前,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不要嚇我。」
不知道是听到他的呼喊,還是意識到這是在自己家里,錢前恐懼的雙眼機械的瞟了瞟歐世軒,然後似是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整個身體稍稍柔軟了一些,眼神卻是呆滯空洞,一片茫然。
歐世軒只當是自己太心急嚇壞了她,又或者不小心弄傷了她,著急的上下檢查錢前的身子,看不到傷,又是輕輕將她摟在懷里,大手柔柔的撫著她的背,想要她放松下來。
感覺到懷里的人兒身體柔軟了,皮膚又似綢緞般那麼光滑,歐世軒輕輕的,柔柔的,小心翼翼的吻向錢前的唇瓣,蜻蜓點水般,卻又是無比深情。
忽然臉上一片濕涼,胸前也有一雙手用力抵開,歐世軒嘆息一聲,躺到一側。
想起那天,兒子調皮好奇誤打開她的收納箱。里面有她上大學時寫的日記,原來從自己背她去校醫院那一刻起,她就喜歡上自己,整整暗戀了自己的背影近三年。
沒有看清自己的長相,就畫了一幅又一幅的背影肖像,還有幾張是模糊的側面肖像,當年佩戴的那枚骷髏耳釘是自己親手設計的,看似簡單,其實很是復雜,她卻畫的分毫不差。
雖然那些畫紙時間久了,都泛黃了,日記本也是一樣泛著淡黃色,卻是無比鮮活的訴說著她曾經是多麼的愛戀自己。
可是自己一時糊涂,倆人就到了今天這個田地,歐世軒難過的閉上眼楮,不一會兒,枕巾都濕透了。
「你走吧,如果你堅持要小衡的撫養權,那麼就起訴我吧,否則我不會放手的。」
歐世軒听到被子下她悶悶的聲音傳來,只覺得要崩潰了。
一開口,聲音暗啞到不行︰「我要你,也要小衡,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歐世軒側過身來,卻發現她的臉上滿是絕望︰「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不,我們可以的,前前,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歐世軒臉上淌著淚,俯身看著錢前。
「我,我,我懷著小衡的時候被人糟蹋了,嘴上貼了封條,手腳被捆了,無邊的黑暗中,那些混蛋惡心的手……這樣不干淨的我這樣惡心的我你還願意要嗎?」
暗啞的女聲在寂靜的房間回蕩著,聲與淚的控訴讓歐世軒只覺的心口被人活生生剜了一塊肉下來,雙手緊握成拳,痛苦的閉上眼楮,忽然就將身邊的淚人緊緊摟在懷里,仔仔細細,一點點吮吸她未干的淚水。
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淚,那我永遠都不會哭,因為我怕失去你,失去你。
歐世軒一遍又一遍的對著懷里的人兒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