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蕪界 二十三竹簡三

作者 ︰ 神幻域

《竹簡第三爻》

女乃女乃和父親同時去世。女乃女乃坐在她那把舊搖椅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父親在二樓陽台澆花,失足跌落院中。管家將噩耗告知女乃女乃,她已經停止呼吸,面容安詳。

我和丈夫趕忙回國,料理喪事。他說,所有財產都是我們的。

女乃女乃十四歲嫁進門,公婆對她並不和善,像奴婢一樣使喚,直到生下我父親,才有所好轉。

我的爺爺是個紈褲子弟,毫無進取心,只知吃喝玩樂,賭錢嫖ji。父母在時還稍微收斂,一旦過世就更加肆無忌憚。

爺爺將財產揮霍一空,偷走女乃女乃的嫁妝首飾,與情人私奔,從此再無消息。

女乃女乃一滴淚也沒流,獨自撐起瀕臨倒閉的商行,撫養我父親。

女乃女乃是一位聰慧剛毅的女性。十幾年辛苦,不僅商行逐漸擴展規模,變成大公司,我父親也長成有為青年。

我父親留學時認識我母親,未經女乃女乃同意,私自結了婚。

女乃女乃什麼都沒說,接受了兒媳。

我母親性格開朗,活潑好動,喜歡新潮流行。她買來錄音機,整天在大廳里播放歌曲,還請朋友來跳舞。她嫌廚師做的菜太過老式油膩,不合胃口,另請人單獨給她做西餐。她慫恿我父親,從女乃女乃手中要去公司的股份,此後在女乃女乃面前更加趾高氣揚。

她覺得我家的小樓總是發出奇怪的聲音,像鬼躲在暗處喘息,勸我父親搬出去住,女乃女乃堅決不同意。

我母親懷孕了,女乃女乃對她倍加關懷,她更是頤指氣使,儼然女王一般。可是有一天,她的態度驟然轉變,對女乃女乃畢恭畢敬,簡直不敢抬頭看她,而且把自己關在房里,一句話也不說。我父親感到奇怪,可無論怎麼問她,她只是睜大眼楮,不停搖頭。

我母親在極度驚恐中生下我,然後就死了。

我的婚姻是女乃女乃一手操辦的,她說,男人不必有才貌,本分就好。

管家送來一卷竹簡和一封信,說女乃女乃吩咐在她死後交給我。

我先讀信。爺爺潛入女乃女乃的房間,被女乃女乃發現,女乃女乃哭著求他,他一腳踹在女乃女乃的胸口,女乃女乃咬了咬牙。

爺爺死後,女乃女乃把尸體藏在地窖里,等陰干後一點一點埋進墳地,只剩一個頭了,被我母親看見。

竹簡上有三列字。第一列是讓他馬上死。第二列是等她生下孩子,讓她死。第三列是我死時,我的兒子一齊死。

我的丈夫又醉醺醺的,酒氣直噴到我臉上,說,這麼多錢,我該怎麼花呢。

我寫下第四列,如果他敢花我的錢,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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