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狗》
春浩對小狗說,來,擦擦眼楮,真乖還難受嗎?等一下我們再去一家醫院試試,我不信所有醫生都治不好你。你要吃雞肉腸還是牛肉腸?不吃可不行。
快看,她又在**,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第一次見到她時下著小雨,兩旁的夾竹桃青翠欲滴。她穿著一襲淡黃色連衣裙,撐著一把藍色的傘,走在濕光浸潤的青石小路上。
我和她擦肩而過,她傘沿的雨水滴在我臂上,歡快地躍起,濺成六瓣梅花。真是太美妙了,心都唱起歌來。
我跟你說過好幾遍,不能這樣趴著,會把腿壓麻,翻過來。哎呀,對不起,弄疼你了。
她似乎沒有朋友,總是一個人。
我知道她的各種愛好。她喜歡關了燈,站在陽台上觀賞半弦月。她喜歡穿著長裙獨舞,鬢角斜簪一朵水仙花。她喜歡沐浴清風,捧一本厚厚的書。
每天早晨,她騎車繞小區一周,長發被初日披上彩金,鈴聲和鳥鳴交織在一起,那樣和諧動听。
你曬曬太陽,我幫你整理墊子,抱著你的小玩具,別咬壞了。
你說,她是怎樣的人?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她知不知道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她?
你一定要堅持住,如果你不在了,誰還听我的悄悄話。
靈雨對毛絨狗說,遇見一個怪人,用報紙遮住頭頂,跑過去後突然站住。我走出很遠回頭看,他仍呆呆站在那里。
原來他住在我家對面,相距只有十幾米。
我給你洗澡,不要害羞,不要怕癢,干干淨淨才惹人喜愛。
他是一個小迷糊,襯衫扣錯扣子,咖啡灑在手上,出入踫到門框,微笑時眼鏡會滑下來。
我知道他在注意我,但我相信,我給他的注視更多。
那個雨天,他一手拉著報紙,一手夾著盒子,盒子里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他細心照顧它,我從未見過如此親切柔和的人。
你看著我干什麼?你說我喜歡他,也許吧。好啦,我承認就是,不要再看我了。
春浩的小狗死去那天夜里,靈雨在夢中驚醒,懷中的毛絨狗竟然有了體溫,然後彈彈腿,轉轉眼楮,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舌忝她的臉頰。
靈雨騎車,毛絨狗跟在後面。經過春浩家門口,毛絨狗跳上台階,不停吠叫。靈雨忙過去,春浩打開門,兩個人終于相遇了。
也許若干年後,幸福的他們會珍惜那只小狗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