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蕪界 四十房子

作者 ︰ 神幻域

《房子》

小杜和小宮的婚禮在教堂舉行。兩人都不信教,但小宮自小懷著一個天真浪漫的夢想,要像電影情節那樣,披著高貴典雅的白紗,迎著親友贊嘆的目光,在悠揚的風琴和唱詩班的合聲中,在上帝面前,與心愛的男人宣誓,擁吻。

小宮對小杜並不滿意。他個子不高,身材略胖,皮膚粗黑,有一副平平的長相,一份平平的工作。當初上大學時,他是她的學長,主動對她展開攻勢。她出于無奈或無聊,暫且同意,沒想到一轉眼就是八年。期間分手好幾次,原因都是她另有對象,但每次都以他堅持不懈和她回心轉意告終。

隨著年齡增長,小宮終于開口,要結婚必須有新房。小杜的父親早年過世,只和母親相依為命。小宮無論如何不能忍受與婆婆住在一起。

小杜的母親年初死于癌癥,賣掉老房子,再加上老人的保險金和積蓄,買了一間新房。辦完喪事,兩人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喜事。

小宮思前想後,覺得還算勉強對得起自己。婚禮順利收場,兩人都沒注意到,第一排的空座上有一個透明的身影一直慈祥地微笑。

蜜月歸來,小宮立下幾條規矩,財政大權由她掌管,全部家務由他包攬,十年內不要孩子。

話雖如此,小杜工作繁忙,經常早出晚歸,到家時小宮已經入睡。廚房里總是留著溫熱的飯菜,房間也收拾得一塵不染,讓他的心暖洋洋的,能容忍她的各種任性。

兩人的第一次爭吵源于她在衣櫃下發現一沓錢,一元的,五元的,一共二百多元。她讓他跪在洗衣板上交待,他也說不清楚。她冷笑著說,和你媽一樣,窮骨頭。他的母親就是靠撿塑料瓶換錢撫養他長大。他漲紅臉,噌地躥起來,與她大吵一架。

兩人冷戰數月,他搬到客廳,她開始整夜不歸。

他無意中發現她墮胎的醫院收據,仿佛晴天霹靂。

那個晚上,她從未見過他那麼猙獰可怖的神情,他噴著酒氣,一邊打她一邊撕碎她的衣服,她一呼喊,他就扼住她的喉嚨。

她裝好行李,天沒亮就走了。

他抽著煙,朦朦霧氣中浮現母親的音容。醫生對他說,如果手術還能堅持兩三年,如果不手術也就一兩個月。

他捶打著腦袋,淚水流了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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