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蕪界 八十二雨季

作者 ︰ 神幻域

《雨季》

小陵和小雪雖然是雙生姐妹,可個性迥然不同。小陵剛厲爽直,小雪溫和細柔。

姐妹一起長大,既有數不盡的小摩擦,也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她們像其他正值青春妙齡的女孩子一樣,偶爾任性,偶爾撒嬌,偶爾放縱,會亂發脾氣,會徹夜讀書,會迷戀帥哥哥。而她們對工作始終一絲不苟。

她們不記得何時成為玄蕪界的主人,仿佛那是天賦的使命,在她們結胎之前就溶入她們父母的血脈,只等她們降生,覺醒。

降生那刻,小陵看見一道光芒刺入她的頭頂,小雪看見一雙慈祥的眼楮。她們知道,那是她們的世界的神,她們不知道,她們被選中去管理一片被神拋棄的虛空。

覺醒將她們的人生截斷,當她們談及在花園里捉蟲,在沙灘上奔跑的懵懂童稚,總是笑著滾成一團。現在,她們的臉上多了些看慣世俗的淡然。

近期,她們特別忙。曾經發生過類似的狀況,每隔一段年代,世人的怨戾之氣達到高潮,便要膨脹,要爆發,如火山熔岩般噴薄而出,伴隨著激烈的震蕩。

上次,她們將蜂擁的魄導向戰場,這次怎麼處置?小雪提議,連下幾月大雨,讓那些魄乘著水滴去洗刷污塵。

小陵打開依附之門,魄怒吼著將門框擠彎。

她們退在旁邊,狂風使她們頓生寒意,來不及辨識每個魄的願望。

幾個弱小的搶不上去,環繞她們悲泣。

一個孩子貪涼野浴,溺死河中,想去找媽媽,沒有媽媽,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個婦女死于食物中毒,懷疑是她的風流成性的丈夫所為,要去找那個負心賊問清楚。

一個年輕人的青梅竹的女友嫁給大款,他憤而自殺,悔之晚矣,想再去看看多姿多彩的世界。

一個老人一生勤儉節約,把數萬元錢藏在牆縫里,死後才憶起,要去告訴子女。

一個官員貪污腐敗,被執行槍決,無論如何要叮囑兒子,以他為鑒,把事情做得更加隱蔽巧妙。

那邊一堆魄吵起來,原來一家人搭朋友的順風車返鄉,高速公路上發生車禍,兩家人葬身火海。這家人怪那家人疲勞駕駛,那家人恨這家人害他們超載。

只有一個魄沉默無語,小雪詢問。他是個不得志的藝術家,考慮到梵高生前僅賣出一幅畫,卡夫卡生前鮮有作品發表,他迫切想知道,他死後能否留名千古。

小陵和小雪感到厭倦,她們的情緒影響玄蕪界,勉強忍耐到最後一個魄消失,關門。她們決定給自己幾天假。

大雨傾盆,電閃雷鳴,連綿數月。太陽終于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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