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上的臉》
清晨，銀行像往常一樣開門營業，第一批客人是三個帶著頭套，全身黑衣，手持仿真槍的劫匪。
一個守住門，另兩個將所有工作人員趕到牆角，面壁蹲著，揪出其中一個，甩過去三只袋子，往里面裝錢。
有人偷偷把手伸進兜里，想用手機報警，被一槍打中肩膀，倒地申吟。再無人敢動。
小馬的動作十分麻利，不到一分鐘，袋子裝滿。三個匪徒一人扛一只，臨出門，其中一個回身，拍拍小馬的肩頭。小馬發覺異樣，但為時已晚，砰的一聲，他看見自己胸前的洞涌出鮮紅的液體，其他人看見他背後突然炸開一個洞。
小馬死後得到一些榮譽，先進工作者，愛崗敬業標兵，忠誠守職典範。銀行為他舉辦葬禮，他的事跡還上了報紙和電視。沒有人再提起他以前無故曠工和打架斗毆。
行長親自將撫恤金交給他的父親，老人涕淚橫流。大家都知道，小馬的母親早年離家出走，扔下父子倆相依為命。老馬含辛茹苦，把兒子拉扯成人。小馬中學畢業，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在社會上游蕩。老馬提前退休，使兒子進入銀行。
老馬是黨員和勞動模範，在基層干了一輩子，深受大家的敬愛。現在小馬不在了，大家商量輪流陪老馬去醫院化療，老馬已是肝癌晚期。
老馬拒絕治療，拒絕吃藥，鎖嚴門，謝絕大家的好意。一周後，大家參加老馬的葬禮。
有人議論，怎麼始終不見小馬那個漂亮的女朋友。小馬的女朋友是空姐，飛國際航線，小馬經常拿著她在世界各地的照片向同事炫耀。
那次劫案共損失五十三萬元，警方立案偵查，但苦于毫無線索。被搶錢幣的編號發到網上，禁止流通。
三個犯人在郊區一間小草屋里分贓，隱約听見語聲，三人頓時緊張，把錢扔進地洞，蒙上苫布，出去察看，沒有人影。
三人回來繼續分，一個忽然說，這錢上的人像不對勁。三人齊看，分明是小馬的臉，還有一版年紀大些，但與小馬非常相像。
三人呆若木雞。錢上的臉眼楮越瞪越大，猛然破口大罵，痛斥三人不講義氣，沒按原定計劃四人平分，反而害他。
另一張老臉也大罵，你小子竟然干違法亂紀的事。
兩張臉罵來罵去，都撲起來，在三人身上亂啃亂咬，一塊塊血肉四處飛濺。
路人听見慘叫聲，破門而入，立即轉身，奔向路旁嘔吐，簡直慘不忍睹。
兩張臉仍罵著。老馬罵，你這麼喪心病狂原來是為了結婚。小馬罵，老不死，真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