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愛未禁 第六章 泳池(下)

作者 ︰ 蕭途

()我要去見媽媽了嗎?

夢中迷霧彷徨,整天天空都是灰暗,那細細密密的小雨輕輕飄散在空中,我坐在屋檐下,數著不斷落下的樹葉。

門前的風鈴隨著風起,響起悅耳的聲音。

「鈴鈴鈴鈴」

「天黑了,天黑了

路上的小花不見了,女圭女圭找不到回家的路

天黑了,天黑了

媽媽要來找女圭女圭了,女圭女圭在原地等著媽媽

星星亮起來,蟲子唱起了歌

為媽媽點起一盞燈,

幫媽媽指引著方向,

女圭女圭在這兒,女圭女圭等媽媽

伴著風鈴,輕輕哼唱著老師教的歌曲,坐在階梯木板上,開心地唱著歌曲。

就這樣,一遍一遍唱憂傷的悲曲。

只記得自己在等媽媽,不停地,一直地,等著媽媽來接自己。

也不知時間走過了多少痕跡,也不是沙漏里的沙子被風飄到了何處。

「尉子羽,子羽——」

恍惚間,那木板隔著柵欄的外面出現了一個灰蒙蒙的身影,仿佛是用天空調出的顏料,只是略略勾勒出一副單薄的畫。

「媽媽!是你嗎?!」我晃著小腦袋,心里非常高興,因為呆在這個不知所處已經很多天了,我在等著媽媽找到她,然後帶我走,那一定是媽媽!呵呵,媽媽終于找到我了

撐著同樣是灰色的雨傘,那身影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是媽媽的身影!

「媽媽,你來接我走了嗎?」我揚起臉,認真問道。

「媽媽,爸爸家的弟弟只會欺負我,比以前那些哥哥弟弟還壞——」突然哭了起來,哭得很傷心。

「媽媽,為什麼你不帶我走呢?我好難受啊——,嗚嗚嗚嗚——」

狠狠地控訴著眼前的媽媽,可媽媽卻無動于衷,甚至那張臉都變得灰蒙蒙一片,看不清。

「子羽。」

似乎是媽媽開口了,我小聲抽泣著,那樣子像極了被拋棄的小獸,不知歸在何處。

「對不起——」前面響起了不清不楚的道歉聲。

我不懂,媽媽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呢?媽媽……似乎也在哭?

小心瞥著媽媽,輕輕問道︰「媽媽不是愛子羽嗎?媽媽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子羽的事情,為什麼要和子羽說對不起呢?」

這次媽媽卻不再說話了,卻能感覺到媽媽的視線一直緊盯著我。

媽媽很奇怪!

我想,是不是繼父又不要媽媽了呢?所以媽媽才為了失去可以睡覺的地方才會和她說對不起呢?

「媽媽,沒事的」我學大人的語氣安慰起媽媽來,「繼父那麼壞,我們也不要他了……,現在的爸爸對子羽很好很好,媽媽和爸爸一起好不好?」

之後是長長的寂靜,沒有了任何聲息,似乎媽媽卻從未到過一樣。

媽媽為什麼不說話了呢?媽媽明明在她面前。

試著喚了媽媽幾次,可媽媽就是不肯說話。

細小的胳膊急得連忙拽住眼前的媽媽,可拽著了,就是不肯說話。

緊緊握住媽媽的手,就像是絕望失足掉進深淵般抓到了一根繩子,令我心里非常安心。

媽媽的手真溫暖。

我滿足的笑了起來,「媽媽,以後別再丟下小羽了好嗎?」

其實媽媽一直都沒有回話了,可我卻依然繼續說︰「媽媽,求求您別再拋棄小羽了……求求您了……」

很久之後才傳來了一聲長長地「嗯」,可我的心雀躍不止,因為知道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孤單了,因為媽媽答應陪我了。

天空之外,仍然下起絲絲細雨,縷縷糾纏,飄忽不定。

耳邊突然傳來了雜沓的腳步,眼前景色迅速抽離開,沒有了天空,沒有了房子,沒有了院子,沒有了風鈴,也沒有媽媽……

似乎天地間之存在于我的心中,小小的心里納入的是我的靈魂,唯一只剩下了自己……

累了,想要睡覺。

很困,真的很想睡覺。

手上清晰地觸模到媽媽的溫度,心也安了,只是倦了,想要休息了。

滴滴滴。

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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