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疾雨暴風,狂風呼嘯,一片猛烈的踫撞響動,那是窗外無數樹枝被風吹得無法自主,樹葉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像在悲哀地哭泣,沉雷劃破不安的夜空,時不時投下一個閃著青白的閃電,震得大地都為之顫動。
我突然驚醒,剛好一個閃電從窗前經過,巨大的轟隆聲震耳發聵,驚得四肢虛弱無力。
突然覺得口渴,那種感覺像是有只螞蟻點點癢癢爬在心口上,撓不得,萬分擾心。
窗外的樹枝張牙舞爪,狂風肆虐,如彈珠大小的雨點密密麻麻砸到了窗上,與各種嘯叫的響聲踫撞在一起,冷潮淒厲,讓人有種不可與天抵抗的悲哀。
猶自壯大膽子,從床上爬下來,踩著冰涼的地板一路模索走到了走廊中,空幽幽的狹窄空間中斷斷續續的閃光從窗欞中映射進來,瀉下一地青白。
輕輕走下樓,身後是虛空,只有空蕩蕩的擺設,時不時閃起的微暗光線為我提供了方向,冰涼的手指終于觸踫到水杯,一泓清水于大口大口灌下喉嚨,把燥熱的心火熄滅了,那種舒服讓我滿足地發出如貓咪般的咕嚕聲、
上樓經過尉子寰的房間時,卻听見里面發出一陣響動,有椅子挪動的聲音,還有細碎的不明行動。
那陣聲音持續了好久後,才得以平息,心里突然重重不安,抬起手叩門,無人響應。
他會不會睡著了?剛才只是外面風大雨大的聲音驚擾了我,才造成的錯覺呢?
瞎猜中,一邊安慰自己想多了,接著邁開腳,還沒走上兩步,里面又傳出一陣叮叮當當響,清晰無比。
沒有猶豫的時候了,趕緊拉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里面可真暗,黑漆一片,尉子寰喜歡拉合窗簾睡覺,每次一進他的房間都有種失盲的感覺,看不見任何東西,只听見那雷聲巨吼,不敢呼喚他的名字,怕萬一真是自己有了錯覺,吵起人家就不好了。
挪著腳步,憑直覺走到了他的床前,自上模索,溜空一把。
完了,他不在!他竟然不在自己的床上,那是去哪了!
「弟弟!你在不在啊?」我的心猶如漏跳了一拍,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涼到了腳。
三更半夜的,無端消失?那陣奇怪的響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沒有在床上乖乖睡覺,跑哪了?難不成是被外星人拐走了?啊啊~哪了啊?腦袋亂哄哄一片,各種奇怪的念頭都冒出來了。
然而,不經意的一瞟,那顆瘋狂亂跳的心就那樣安定下來了。
適應屋子的黑暗後發現櫃子上的玩具全部被掃落在地,椅子也被踫倒,斜斜晾在一邊,櫃子與牆壁之間的間隙中似乎有個小小的人影,緊緊卷縮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里。
呼吸隨著走近越繃越緊,當我伏看清楚他的時候,心里突然衍生出想要抱住他的沖動。
為什麼他會害怕得縮到角落中?為什麼大雷轟鳴時,本來已經微顫的身軀會更加害怕得努力縮到本緊靠的牆壁上?為什麼我的手指尖撫上他的臉龐時,會沾上滿滿的淚水?
「弟弟」喉嚨微微震動,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卻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悲傷,那聲聲制止不住的抽泣,弱小地傳進我的耳中。
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握住他的肩膀,使勁搖動,想讓他看見我的存在。
可是沒有用,那雙沒有聚焦的眸子仍然不知道盯在何方,靈魂不知隨著絲縷看不清的空氣飄在何處。
見他的反應如此奇怪,心里那只蟄伏的獸恍冒出頭,沖動之下,拾起那細小的手臂,張口咬下。
「啊!」
清楚地听到一聲大叫,我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臉,問︰「知道我是誰嗎?」
「羽羽」
為什麼那哭啞的聲音里會有絲不可置信呢?
「弟弟,是我啦,你怎麼不睡到床上,跑到這來啊?」
「真的是你嗎?羽真的是你嗎?」
那個小鬼一下撲到我身上,緊緊抱住了我,一重復這句話,一邊把我的衣服當作萬用紙巾,鼻涕眼淚齊齊擦。
「是我啦你怎麼了?」這小鬼,太沒大沒小了我做姐姐的形象都被他給毀了,連哭的時候都沒有稱我姐姐,哎。過分!
「我睡不著。」
雖然還有微微抽泣,可是感覺懷里的某人不再顫抖了,這是好兆頭,我一下一下順著他的呼吸,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幫他擦去眼淚。
「為什麼呢?」
「我」那聲音欲言又止。
「快說啦!不然我走咯!」我惱起,見不得他婆媽,就擺出要走的動作,他果然中計,連忙扯住我,賴在懷里不肯起來。
「我怕打」話還未完,一個響雷好像知道最後的字是什麼一樣,勃然大怒起來,發出了巨大吼聲。
那副身軀緊緊栓到了我身上,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摟住我脖子的雙手也越來越緊,難受死了!想把我勒死啊!
「咳咳弟弟你為什麼怕雷呢?」
我有些後悔刨根問底了因為他竟然又抽泣了,外加遏制不住的發抖。
「好了好了不就是雷而已嗎?怕什麼吶?」
「陪我……」
「我要睡覺!」都困死了。
「陪我啊!」
「好了好了別哭了睡覺吧喔」打個哈欠,好困啊,眼皮直打架,兩個都輸了,怎麼不受控制?自己閉上去了
「你陪我!不許睡!」
哎呀呀,瞧瞧!那霸道的聲音是誰的,自己不睡還要拖著別人陪他嗨貓過分!
「我困了」
「不可以睡!陪我!」他急得捏我一把,我痛得怪叫起來。
接著轟隆一聲響,又是雨點伴雷聲。
「.你看我怕一個人陪我!」本來是剛硬的堅持聲踫到雷聲後,一軟,竟然成了撒嬌。
「呃」為什麼我會拒絕不了他可憐兮兮的請求呢強忍睡意,心里一下冒出一個非常好的想法。
「既然你自己不敢睡,那去我房間,我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