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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不是止息在了沉暗的大海里……
我聞到了絕望的氣息……
……
五月二十五。陰。
陽光被厚重的霧靄遮得不見蹤影,私人療養院內冷清一片,一輛黑色轎車自森嚴戒備的大門內駛進,地上未干的水跡被飛速而行的車子濺起漣漪水花,噴灑四周,車子停在了療養院門前。
凌亂的腳步聲急躁地擊扣著死氣沉沉的走廊,我走得很急,恨不得生出翅膀飛進病房里。
爸爸又暈倒了……,
沒有任何征兆,就像突然墮入夢中一般……
我坐在病床邊,久久望著,看著那張消瘦深陷的臉。
在夢中很痛苦嗎?
爸爸,為什麼你的眉頭從來沒舒展過?
「御……」青白色的嘴唇微微蠕動著,吐出口語不清的字……
……
我緊緊攥住那只痛到青筋盡起的手。
「御……,我的御……」聲音突然壓得很低很低,似乎在竭力隱忍著什麼,突然,急促不安的呼吸越發紊亂——
「爸爸……,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啊!我是小羽啊!」眼看爸爸劇烈顫抖著,我卻不能做什麼,小隱慌忙跑出去找醫生,爸爸這麼痛苦,我的心仿佛被割上千萬刀,呼吸都夾帶著不可言語的痛楚!
床上的人似乎听見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喚,猛然一震,隨即緩緩睜開了眼……
「小羽……」暮靄沉沉的灰眸疲倦不堪,在看清我之後,虛弱揚起一抹無力的笑容。
「爸爸真是該死,又惹小羽哭了。」
顧不及噴薄而出的淚,拼命搖頭,「爸爸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
小隱已將醫生帶來,我們靜靜站在一旁看醫生將點滴注射進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腕上,床上的人很快闔住沉重的眼皮,陷入寂靜里。
與醫生走出病房,小心翼翼關上門,外頭的零碎聲音被完全隔離住了。
……
蕭蕭綠葉被風吹得散亂,一只鳥兒從陰霾的蒼穹之上掠過,隨後洇滅了身影……
空氣中焦躁的悲戚快將眼楮灼傷,痛得每眨一次眼就會滾下**辣的淚……
已經抓不住從前的時光了,那只有好好牽著他的手過完最後的日子,爸爸……,沒有了你的幸福是不存在的……,可你還執意想看我幸福……,就算是假象也可以嗎?那我要努力幸福著……
……
……
傍晚時分,爸爸醒了,我將小隱帶到爸爸面前,親密地挽著他的胳膊,宛如親密情侶。爸爸欣賞地看著他,他亦淺淺一笑,旁邊站的是尉子寰。
「明天小寰帶祈夜回去尉家,我們一家得好好聚聚才行……」尉言似乎很愉快,昏迷之中的痛苦完全消失無蹤。
尉子寰沉沉看著他,「知道了。」淡然無起伏說出短短幾字,一絲起伏情緒都沒被牽扯出來,猶如只是道最平常的事情不過。
「你先出去,……」
「嗯。」尉子寰沒有絲毫留戀,很快就踏出了門外。
……
直至那抹人影走後,我牽住小隱的手才倏地一松,深處某些黯淡的情緒才慢慢恢復……
誰都沒看誰,猶如最陌生的人,連擦肩而過都不會再有絲毫牽扯。
「小羽,你們的婚事什麼時候能辦好?」
……
突然其來的詢問將我嚇得不輕,我錯怔看了下尉言,他臉上帶著十分認真的疑問。
什麼……,結婚?
我和小隱結婚?
一時無措,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倒是小隱,他鎮定地扯了一下我的手,對尉言禮貌道︰「尉伯父,我和羽打算過些時日再談結婚的事,現在我們還未想太遠……」
尉言像個小孩子頓時變了臉,低聲嘀咕道︰「還遠?……,晨隱,你和我家小羽也談有幾年了(某羽的謊言),不小了……要成家就趁快……」他微微收斂目光,嘆了口氣。
「哎……,這部身子破破垮垮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們結婚那天……,我看了下個月的日期,還有幾個很是吉祥,要不……,你們就下個月成了……」
看著尉言試探性的詢問,段晨隱的眼中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他想了想,突然將我攬得緊緊,似乎篤定了一件重要之事。
「也行!反正早晚都一樣!——」
我身體一僵,喉嚨似乎被木塞堵住,什麼話都被咽得緊緊。
尉言對小隱的果斷非常滿意,他的笑是從未有過的開懷,「孩子,你們過來,來我身邊……」
……
兩只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內,語重心沉道︰「孩子,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這些年也一直看著你,希望今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小羽,以後我要是不在了,你可要保護好我最心愛的寶貝,千萬別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段晨隱墨畫般的臉發出溫潤的色澤,他側過頭深深望著我,眸子發出瀲灩流光,「伯父,我會的!您放心將羽交給我——,我會用生命去保護她!」
「伯父?」尉言不滿瞥了他一眼。
段晨隱的臉上出現了某種可疑的紅色,「爸爸……」
「嗯」尉言滿意地笑起來,「哈哈,好孩子!婚禮的事你和小羽不需操心,就讓我這個老頭操辦吧……,嗯……,小羽應該沒有什麼異議吧?」
「好……,就听——爸爸的!」相信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這是什麼狀況?爸爸為什麼這麼急將我嫁出去?
天啊還是小隱……!我們當初可是說好假扮男女朋友好讓父親放心不用每天在我耳邊念叨……,可現在卻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