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他的心和黑夜一起沉入無盡的黑暗里,承受著萬劫不復的痛,他扯出一抹苦笑。身為顏氏的繼承人,他沒得選擇,也不能選擇。
轉過身便看到站在他身後的米娜,一杯清香的花茶遞到了他面前,他愣了好一會才接過來,黯淡的眼眸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老爸讓你接下顏氏作為幫你忙的條件?」剛剛他們的對話她都听到了,以她父親的個性,她猜想大概是讓他接下他肩上的擔子,否則此刻她的弟弟不會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都听到了?」已經沒有力氣去驚訝了,他連抬眼去看她都覺得格外的疲憊。
父親的一個條件,一個他躲避了這麼多年的責任都像好幾座大山那樣重重的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難!
看到他那麼落魄的樣子,米娜的心凜冽的揪著疼,他的愛,他的執著都讓她對她的弟弟刮目相看。
是的,她最疼愛的弟弟長大了……
「姐,你知道嗎?其實我好羨慕你……」她擁有比他多過很多的自由,讓他羨慕也嫉妒的自由。
「羨慕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嗎?」似乎是看清了他心里所想的,米娜淡淡的笑著問道。
「嗯。你擁有著我最想要的自由……」那自由,對他來說卻又是遙不可及的。
「那自由和愛情,你會選擇哪個?」啜了口清香的花茶,她抬起頭看著他。
此刻是她回來這麼久以後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他,那張俊美的臉,退卻了曾經的稚氣,已然長大成一個卓絕耀眼的男子,他做的一切都沒有讓她失望。
「我一直追逐著我想要的自由,但為了愛,我可以放棄自由……」這是他的回答。
因為,他愛她,勝過愛他自己。
「你有沒想過,為了愛放棄了自由,以後你要面對的是一個家,一個你作為男人要負擔起的責任,到那個時候你將會失去你想要的自由,為了那個家,你會變成一個平凡的男人,找一份平凡的工作養家糊口,奔跑在平凡的生活世界里不斷的找尋你自己的價值,這樣,你也願意嗎?」但願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是因為他一時沖動才說出來的。
「姐,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了,你不會為了誰而停留,但我會,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為愛,我寧願讓自己變得平凡,讓自己擁有那一份真實的生活。即使變成一個為了養家糊口而奔走在生活邊緣的男人,只要有愛,我就會覺得幸福,就不會後悔我的選擇。」抬起頭,他一臉堅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閃爍著的堅定,讓米娜覺得有些晃眼。
他說的沒錯,她也希望做一個平凡的女人,那些平凡的生活是她所希望的,但是,她卻無法擁有那一份簡單的生活,因為某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愛他……
也許正是害怕擁有和失去,她寧願選擇自己一個人漂泊輾轉世界各地,像一個步履匆匆的行者,不為任何一個男人停下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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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門口。
一輛黑色的跑車快速的停了下來,靜寂的黑夜里那聲刺耳的剎車聲格外的響亮!
車上的人拿起副駕駛坐上放著的一盒巧克力,完美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隨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
「是我,她睡了嗎?」接通了電話,他很直接的切入主題。
「還沒有,不是告訴過你醫院里是不能接電話的嗎?你怎麼還打來?」電話另一頭顏梓逸,皺著眉頭站在窗子邊小聲的說著。
「你不還接了嗎?能讓我和她說幾句話嗎?」抱怨歸抱怨,但有事求人,張律謙還是不得不放低了語氣。
「不行!」想都沒想他就拒絕了他,沒有任何理由。這麼晚了,他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她。他只想讓她快點好起來,變回以往那個燦爛微笑的天使。
「那算了!」沒等他回話,他就瀟灑的掛上了電話。
撫模著那盒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巧克力,他一臉的幸福。
就在這個時候,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我。我交代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看了來電顯示他緊張的接起電話。
「少爺,我找遍了國內所有腦科眼科和神經外科的專家,他們都……」電話另一頭傳來一男子沉穩的聲音,略帶著淡淡的惶恐。
「都怎麼樣?」沉下臉,他冷靜的問道。
「他們看了病歷都不敢接……他們說……」電話另一頭的男子再三考慮著找最好的語言來回答他尊貴的少爺,生怕一個沒說好,他的下場會慘不忍睹。
「說什麼?!你能不能別那麼多廢話,有話就直說!」真受不了他,以前也沒見他說話會這麼婆婆媽媽的!
真他媽的見鬼了!
「他們說手術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所以他們不敢冒這個風險……」電話另一頭傳來男子戰戰兢兢的話語,听得張律謙更是火大!
「那是因為你找的都是一群庸醫吧!國內沒有,到國外去找,找不到有把握動手術的醫師,你也不用來見我了!」冷冷的下著命令,沒等另一頭的人回話他就火爆的掛上了電話。
真是氣死他了!這麼小的事情都辦不好!要是他有時間去找的話,他還請他們來做什麼?!
即使有一絲的希望,他都不會輕易放棄,以為,他要看她勇敢而驕傲的站在那個舞台上,綻放屬于她的光彩……
推開門他瀟灑的走了出來,再度恢復了微笑的表情。
天知道,這個時候,他壓根就笑不出來!
但他知道,她喜歡他笑的樣子,即使現在她看不到了,在她面前,他還是會淡淡的咧開嘴角微笑,即使笑容是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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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誰的電話?你這麼火氣這麼大?」剛剛他嚴厲的話還真的有些嚇著她了。
面對黑暗的一切,她對聲音突然變得敏感起來,看不到,但她卻可以比看得到的時候更專心的去傾听。
這算不算是在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為她開了一扇窗呢?莫名的她都感到有些可笑。現在她壓根就不敢去想失明後的她以後能做些什麼,至少,她深愛的舞蹈,她可能就再沒機會再踫觸了。
她,再也沒有機會……站在那個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