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雙把桌上的畫紙一卷,扔到地上,「真是小心眼。」不就是在他的書法繪畫課上畫了一張他的自畫像嗎,雖然畫的難看了些,但也不過是多在頭上畫了兩只犛牛角,上多畫了一條狐狸尾巴而已,至于去向母皇告狀嗎?
南宮明月立在桌案旁認真臨帖,听見聲響,只輕聲道︰「來了。」
戚無雙徑直走了進去,直接坐到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等著他的訓話。
足足過了一刻鐘,久等不到他說話,戚無雙蹭地站起來,火冒三丈︰「你到底要寫到什麼時候?」
南宮明月優雅地直起身,遞過手中的筆來。
「干嘛?」戚無雙楞了一下。
「不想試試嗎?」說的極其溫柔。
戚無雙歪了歪頭,認真地默想了片刻,當真接過他的筆在桌前站定,凝神提腕寫了下去。
那麼久之前的記憶了,竟然還是鮮明如初,
她流利地默背著寫著,甚至能記起婆婆那溫暖粗糙的雙手及那明媚的春日。
就像是打開了一個盒子,戚無雙看到了里面原封不動的、那個柔軟、弱小、身世可憐的自己。這一瞬,心底的疼汩汩地泛上,鼻頭竟是許久不曾有過的酸澀,一滴瑩潤滴至在那墨香之上。
「殿下……」南宮明月心思觸動。
不想被人窺探到內心,把筆放下,轉身跑了出去。
紙上的墨跡一點點暈開,成了一朵極好看的梅花,南宮明月站在桌前,眼楮盯著那幾行蠅頭小楷,半晌沒動。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地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院士,六殿下不顧阻攔出了學門,往街上去了。」一門生立在門前,焦急道。
顧不得再深究那詩中真意,快步出門,邊走邊問︰「有禁衛跟著沒?」
「殿下走的急,禁衛當時都不在。」那門生猶豫了片刻,又接下去說道︰「殿下是騎著馬出去的。」
「什麼?」南宮明月大驚,即刻又強自鎮定下來,說道︰「先別聲張,吩咐禁衛悄悄出動,全城搜尋。」
「是。」門生匆匆離去。
南宮明月翻身上馬,快馬加鞭。
說什麼山盟海誓,說什麼與君偕老,到頭來不還是把他們所謂的愛情結晶給拋棄了?自己到底不是他們的愛情紐帶,維持不了他們的情分,也無緣享受該有的父母恩情,只留下那片夾衣情詩,想來多麼可笑,都要把自己給拋棄了,還要說什麼愛情偉大,情意真切,當真是虛偽至極!
「駕!」越是這樣想著,心底的憤怒越是強烈,胯下的馬兒在大街上狂奔起來,來往的行人紛紛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