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錦城睡得一直都不安穩,眉心的褶皺深地都能沒入指尖了,夏清用手指去撫,為什麼他總是這麼多的憂愁,就連感冒都不忘記那些苦悶呢?他皺起的眉鎖的是什麼樣的故事?眉頭是撫平了,可那里被他長年累月的折磨,已經留下了無法磨平的褶痕,淺淺的,卻足夠淹沒夏清的憐惜。
他是一個讓人心疼的男人,雖然他要比她大這麼多歲,可當他生病了,憔悴的樣子脆弱地不堪一擊,反而像個孩子,讓她無法不憐惜他,這樣的他讓她想挖掘自己全部的柔情給他,只想對他好,對他更好。
藍錦城時而感覺一陣陣惡寒,睫毛和眉心都忽閃著,他翻了身蜷縮起身體,夏清又找來一條比較厚的毯子蓋到他的身上,他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緊緊地把自己裹住,可是他還是冷,冷得他牙齒打顫,夏清又去把空調的溫度調高,漸漸臥室越來越熱,夏清都熱地後脊滲出了汗,她去換了夏天的睡衣,坐在他旁邊守著他。
忽然他開始蹬被子,把身上的被子全部踢掉,呢喃著,「好熱……好熱……」
夏清看到他的額頭上汗水已經開始往兩鬢流了,發間的汗水閃著光,脖頸處也是。
她緊忙去洗手間把毛巾弄濕給他擦汗,從額頭到臉頰,再到脖頸,他的領口已經濕透了,夏清伸手模到他的後背,襯衫緊緊地粘在他的皮膚上,他是有多熱?
她又找來溫度計幫他量體溫,老天,都燒到三十九度了……難道退燒藥對他不起作用媲?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折磨死的,時冷時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鐘了,醫院?她一個人怎麼能扛得住他呢?雖然他很瘦,可畢竟也是一個大男人啊,她怎麼能把他弄去醫院?還是讓醫生來吧,醫生,醫生……夏清看著藍錦城燥熱難耐,她也有點慌了手腳,一時間無法冷靜下來。
若不是顧婉舒打來電話問候她最近怎麼樣,她真的還在那里發呆,想著去附近診所找個醫生拜托上來看看他呢。
看到手機上顧婉舒的名字她才恍然覺醒,媽媽那里多的是醫生,只要媽媽說一聲,他們肯定會過來,而且那里的醫生都是名醫妙手,來了肯定能趕走藍錦城身上的病魔。
「媽媽,錦城生病了,在發燒,您帶個醫生過來看看吧。」
顧婉舒一听有人病了,職業性地問候,「怎麼病的?癥狀如何?」
「估計是昨天晚上下雨他沒關窗子,著涼了,我剛剛給他量了體溫,都燒到三十九度了,時而冷時而熱,我都沒辦法了。」她焦急地看著藍錦城,他沒皺一次眉,她就覺得心頭的肉被揪一下,痛地要死……
「小清別著急啊,媽媽現在去找你秦叔叔啊,我們帶好東西就過去。」
「那媽媽你快點啊。」夏清用肩膀夾著手機跑過去給藍錦城蓋被子,這才發現他襯衫都濕透了,前額的頭發和後勁處的都被打濕了,像是剛剛洗完澡出來的。
她去找了毛巾幫他擦汗,又在他衣櫃里找出一件干淨的襯衫,站到他跟前,她緊張地看著他的身體,她要幫他換衣服了……
一定是房間空調調地太高了,這里太熱了,是的,所以她也有點出汗,有點口干舌燥。
夏清把手里的襯衫放到一旁,伸出一雙顫抖的縴縴玉手,那白皙的指尖慢慢觸到他的領口,滑向紐扣,解開第一顆,他天突穴的痣就這麼撞入她的眼楮,她咽了口唾沫,做賊心虛地抬頭看了看他,深怕他此刻醒過來看到她動了色念的模樣,瞧見他仍舊緊閉著雙眼,她的食指就落到他的痣上,那個地方是她最想觸模的,一直以來,每次看到他洗完澡出來,淺褐色的痣,精瘦的鎖骨,瘦削的腰身,都是她忍了又忍沒有敢伸手去動的。
那顆痣微微地凸起,若不是仔細地撫模,應該不會感覺出它的曲線,像撫模一粒小米,夏清知足地笑了。
然後一顆顆地幫他解開剩下的扣子,他的皮膚全部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他從來都沒有這麼乖,躺在她的面前,讓她肆無忌憚地看他赤.果的上身。
生病的他很乖,乖地讓夏清心里隱隱作痛,她幫他擦了身子,換上衣服,他乖乖地配合著她的動作,像個溫順的小寶寶,激起了夏清身體里所有的母性柔情。
她幫他擦著頭發,認真地撫模他的臉,他的發,他似乎舒服了一些,眉頭漸消,難受的表情慢慢舒緩,又恢復了原本俊朗的容顏,夏清的心猛地停跳了一下,然後情不自禁地附身吻上了他的唇。
不是她太不矜持,實在是藍錦城的嘴巴太干了,需要她幫他潤潤。
她淺笑著支起身體,鼻尖和他的鼻尖距離只有一厘米,他的每寸皮膚,每根睫毛都在清晰地在她眼前,她的指尖順著藍錦城的額頭畫到眉毛,又移到他的鼻尖,最後停到他的唇瓣,她撅著嘴巴,輕聲地對他說。
「你逃不了了,已經被我蓋章了,以後就是我的專屬品了,誰也別想把你從我手里搶走。」
她听見藍錦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然後她驚悚地坐起身來,瞠目結舌地盯著藍錦城的臉,不可能吧,他是不是知道她干的壞事,也听到她的話了?
緊接著藍錦城又哼唧了幾聲,難受地輾轉著身子,她才知道他那聲「嗯」是難受的呻.吟聲。
不一會兒顧婉舒帶著秦醫生來了,夏清就像看到了希望,兩只眼楮亮地如同再看一個神。
秦叔叔是軍區醫院最厲害的醫生了,夏清記得她是八歲的時候秦叔叔來的軍區醫院,那個時候秦叔叔也有個女兒,夏清還常和她一起玩兒呢,後來那個女孩跟著她媽媽出國去了,丟下秦叔叔一個人在軍區家屬院,逢年過節媽媽總是讓她帶著吃的去秦叔叔家看他,秦叔叔對她也是極好的,經常給她帶好吃的,還有小女孩最喜歡的毛毛熊。
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夏清長大後懂事多了,也就不能常跑他那兒去了,而秦叔叔也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和應該照顧的人,他們就漸漸疏離了。
「秦叔叔,你幫我看看錦城,他好像很難受。」
秦醫生走過去瞧見夏清的模樣略微地吃驚了一下,夏清結婚的時候他是有去喝喜酒的,那個時候夏清還是個小丫頭,雖說穿著婚紗,可總是洋相百出,可愛極了,而現在一看,這孩子像是長大了許多,眉宇之間多了份寧靜。
他走進臥室,頓時像進了南海島,「怎麼這麼熱?」
「他發冷,我就把空調溫度調高了點。」
「傻孩子,他發燒呢!」顧婉舒真是對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無語了。
夏清微微愣了愣,像是反應過來什麼,趕緊跑去關了空調,她以為他冷,需要溫暖,其實他身體里的火正熱烈地燒著呢。
秦醫生拿過藍錦城的手腕把了把脈,翻看了他的眼簾,「先打個退燒針!」
「啊?」夏清遲鈍地僵了僵,給他打針不就痛醒來了?
秦醫生搖著頭笑了笑,「顧姐,我來按著他,你來推針。」
他把針遞給顧婉舒,夏清看著顧婉舒推了推針孔里的空氣,然後再看向秦叔叔,他利落地翻過藍錦城,退下他的褲子,露出滑女敕的臀部,顧婉舒上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針頭刺了進去。
這是夏清第一次看到藍錦城的「藍仔小饅頭」,盡然是在他昏迷的情況下,以這種方式看到。
藍錦城吃痛悶哼一聲,伸直了身體,一動不動,眼角處有一滴淚浸濕了睫毛。
「好了,這一針下去估計就好了。」
夏清忽然眼前一晃,如夢初醒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藍錦城手背上扎著針頭,旁邊衣架上掛著一瓶點滴,剛剛打肌肉針都是她的幻想……
秦叔叔臨走的時候交代等這瓶完了就把剩下兩瓶給換上,估計要等四五個小時後才能拔針,到時候他或者是顧婉舒再過來,讓夏清好好照顧他,醒來了讓他多喝水。
夏清把他們送走,在樓下買了包泡面上來,一面吃泡面一邊看著他,還好他下午吃了點,听說空月復打點滴會發暈惡心。
藍錦城是第二天早上六點清醒的,外面和煦的陽光穿過窗簾照到被子上,他渾身無力,頭痛欲裂,嘴唇干涸,渴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