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一伸,空蕩蕩的床微微地透著涼氣,她索性翻了個聲,整個人都霸佔了那張雙人床,可藍錦城起床太久了,空著的地方還真的很冰,刺得夏清趕緊縮回了身子,滾回原位去了。
藍錦城一推門就看到夏清像只小貓咪一樣在床上翻了滾去的,模樣煞是可愛,仿佛回到了從前。
「你醒了?」藍錦城繞過床尾,坐到夏清旁邊,看著她的的側臉,「是不是醒了啊?」
「嗯。」夏清輕輕地哼唧了一聲,拉著被子把自己給裹了起來。
藍錦城拉開夏清的被子,附身就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早安,小清清。」
夏清被他搞地一頭霧水,小清清這樣的稱呼要比昨晚的小清來的還要肉麻,「你打算明天再稱呼我‘小清清清’嗎?後天再來個‘小清清清清?’
藍錦城呵呵一笑,「明天是小清,親親,後天是小清清,親親,外後天是小清,輕輕,親親……外外後天……媲」
老天,拿把刀殺了她吧,為什麼她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他不是藍錦城,他只是和藍錦城長得很像的另外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油腔滑調,實在是讓她有種無力感。
夏清翻起身來,怒目而視,伸手堵住那個像機關槍一樣沒完沒了發射子彈的嘴巴,「好吵啊……」
藍錦城順勢把她拖進了懷里,又拉過被子把她裹起來,就像抱個襁褓中的嬰兒。
「喂,你吃錯藥啦?」她使勁地眨了眨眼楮,是他沒錯。
「沒吃藥,所有控制不住。」他嘴角露出一下狡黠的笑容。
夏清抿著唇撇了撇眉毛,「錦城……你這樣‘討好’我,會不會很勉強?」
藍錦城方才如星光般璀璨的眸子頓時沉了下去,「我是真心的……」
他只不過是有點遲鈍,喜歡她的時候她已經喜歡自己很久了,久的有點累了,他只不過是發現自己愛上她的時候是因為她痛,而他也很痛的時候,為什麼就要覺得他的愛是對她的痛的一種憐憫呢?
他馬上就三十歲了,他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憐憫。
「我帶你去玩吧。」他大手攫著她的肩膀將她放回被窩,刮了一下她的鼻頭,「我先去做早飯,你快起來洗漱。」
夏清木然地點點頭。
又撓了撓剛剛被他手指踫觸過的鼻尖,好像是溫柔的,暖暖的,好像是真心的。
不論是不是,她都不想想那麼多了,她的心負荷太重。
等夏清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走到餐廳的時候,看到了他變戲法一般變出來的小米南瓜栗子粥,還有可愛的烏龜小饅頭,她呆住了,這顯然不是半個小時能弄出來的東西啊。
「你剛剛下去買的早餐?」她繼續擦頭發,拉開椅子坐了上去,粥里的南瓜味撲鼻而來,鬧的她食欲大發,好想動筷子。
「不是……」他搖頭,把小勺子遞給她,「一早起來做的。」
「真的假的?」她有點不敢相信,「這粥還有可能,這小饅頭呢?」
藍錦城坐來,幫她盛了粥推到她面前,「按照食譜做給你吃的,一會兒嘗嘗。」
夏清樂不思蜀地點頭,迫不及待地把小勺伸進碗里舀起一勺粥放進嘴巴里,「哇……好好吃。」她一邊吃著一邊對藍錦城的作品大為贊賞。
「好吃就多吃點。」看她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藍錦城去拿了吹風機,站在夏清的身後幫她吹著發梢,暖風包圍著她的身體,夏清竟然飄飄忽忽起來。
「錦城,一會兒我自己來吹吧,先吃飯。」她總算是有點良知,伸過手拉住藍錦城的手指,把他拽在眼前,「坐下。」
「嗯,那也好,也快干了。」他這才放下手里的活一同和夏清吃起飯來。
「錦城,那剛剛說我們要去哪兒玩?」她嚼著小烏龜殼上的綠綠的由菠菜汁做出的面團。
藍錦城停下動作,「你有四個選擇,第一,就近的台灣,這時候的阿里山上的雪美的不可方物;第二,哈爾濱,現在正是冰城最好看的時候;第三,新西蘭,正值夏天;第四,塞班島,四季如春。」
夏清目瞪口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藍錦城推了推她,她才醒過來,「第一,台灣還算就近啊?第二……」夏清嘻嘻一笑,他倒是把春夏冬都想到了啊,「那有沒有秋天氣候的參考方案?」
藍錦城眉心又皺到一起了,他只不過是想給她和自己放個長假,好好放松一下。
「第三,我實在是沒有經歷跑那麼遠的地方。」
她說的也對,確實來回坐飛機,很折騰……
「第四,不要皺眉頭,太老了!」她說完埋頭繼續享受她的美味早餐了。
一旁的藍錦城傻傻地看著她的頭頂,那現在是怎麼樣?去哪里?
「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他只好先征求她的意見了。
夏清半響不回應,應該是這個問題也難倒她了,其實她只想在家里安安靜靜地呆著,哪兒都不想去。
「有答案了嗎?」
他都要收碗筷了,她還是沒有對那個問題做出任何的回應,鬧的藍錦城手足無措。
「你決定吧,反正不要出本市就行。」她也懶得去想這些問題,懶得出去。「我去挑衣服。」
如果他真想帶自己出去,那麼她就算是很勉強,也要配合一下的,畢竟他的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負。
她可真是把一個問題拋給了藍錦城。
藍錦城一邊刷碗,一邊苦思冥想,等碗筷全部擺好位置以後,他忽然腦子閃過一個事情,他激動地洗了手沖進臥室去找夏清,她不在自己的臥室,那臥室里圓咕嚕嘟餓的直打轉,他蹲子模了模他的小腦袋,那段時間圓咕嚕嘟一直都拜托谷亦訣在養,那龜孫子把孩子喂得比吉女圭女圭還瘦。
「來,吃法。」他去弄了點狗糧被圓咕嚕嘟拌起來放在地上,又把臥室打掃了一下。
他記得好像是誰說過,男人做家務是越做越幸福,女人越做越幽怨,他同意這個詞,他後來好像是越來越覺得幸福了。
夏清坐在衣櫃前發呆,藍錦城把她的衣服收地整整齊齊,每件都洗的干干淨淨,熨燙地很好,她鼻子酸酸的,這段時間他確實是為自己做了好多事情,她和媽媽兩個人只管著傷心難過,爸爸的喪事是他一手操辦的,真的是多虧有他在,如果沒有他,她真的很難想像她和媽媽該如何面臨爸爸的離去。
爸爸是真的早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好了,所以逼著她去相親,逼著她和藍錦城結婚,他早就開始默默地鋪上了路,可是她和媽媽發覺的太晚了。
她挑了一件墨藍色的毛T,找了條牛仔褲,翻出一雙球鞋,不知道他要去哪里,這些應該是比較好活動的裝備吧。
她解開睡衣的扣子,月兌掉扔到床上,剛轉身拿內衣換,就听見藍錦城推門而出,「夏清,我想起要去……」他後面兩個字「哪里」被他吞進了喉嚨。
他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夏清果著上身,細小的鎖骨,玲瓏有致的腰身,女敕白的雙酥不大不小,剛剛好,應該可以握滿他的掌心。那兩個粉紅色的豆點,正朝著他招手,他頓時眼楮都直了,噴起了火花。
夏清害羞地拉起睡衣遮住,她完全是條件反射。
和願不願意給他看毫不搭。
藍錦城在一瞬間的時候,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還好夏清遮的及時。
「去……去哪兒?」她反倒比藍錦城要淡定的多。
「那個……去……」他大腦休克了一會兒,「去看房子。」
「看房子?」夏清重復了一遍他的話,這才反應過來,「是給我媽買的公寓嗎?」
藍錦城僵硬地點了點頭,「你穿衣服吧,我在客廳等你。」
夏清嘴角明著笑意,頷首嬌羞地嗯著。
兩個人頗有默契地穿著深色的衣服出了門,大街小巷冷冷清清,可能是年味還未完全消失,也可能是開春沒多久,大家重新回到工作崗位手頭事情比較忙,所以很少有人像他們這般有閑情逸致出來逛街。
藍錦城開著車忽然記起了夏清以前提到過她要學烹飪和駕駛的事情,他不經意間地吻了一下。
夏清頗為難為情,「我看還是以後吧。」
藍錦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沒事,慢慢來,有我在呢。」
最好別去學了每天都讓他送她上下班,監視著她,以免那些外來著居上了,那他豈不是要嘔死了?明明他是近水樓台,為什麼笨到沒有先得月。
好吧,他承認,他是反應有點慢了,對感情太遲鈍了。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夏清和藍錦城停下腳步,卻街邊的小店進去喝了下午茶,吃了點小點心。
好像還是第一次,他們兩個人來這種小店。
店里的桌布是藍白格的,一席洗的看不出顏色的陳舊窗簾,三三兩兩肆意擱著不修邊幅的綠色植物,隨處擺放的非流行雜志,咿咿呀呀的音響中飄出歐美音樂,店里的人很少,除了角落的一對情侶,就剩下夏清和藍錦城了。
夏清像一只慵懶的大胖貓,窩在沙發里,靠著柔軟的靠背怎麼都不願意起來。
藍錦城笑著搖頭,「要不房子就明天再看?」
她直起腰來,藍錦城以為她是準備站起來,哪知道她趴到了桌上,望著杯子上向陽花的圖案發呆。
「你猜我在想什麼?」夏清抬起眸子看向藍錦城。
藍錦城撇了撇嘴角,「你在想爸。」
夏清的嘴角滑過一個淒涼的笑容,她垂下睫毛,聲音似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我忽然想起你曾經說的一句話。」
「什麼話?」藍錦城詫異了,他還以為她想起的是夏水程,沒想到是自己說過的話。
「我記得……」她頓了頓,「你應該還記得我紅腫著臉回家吧?」她見藍錦城點了點頭繼續說,「那個是被米音音打的。」
藍錦城一臉茫然,她解釋道,「米音音和蘇薇親戚,我們四人個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念一個學校的,那時候我們很要好,被同學戲稱為‘一捧花不零賣’,放學一起,周末一起,總是在一起,那算是最美好的回憶了吧,初中的時候霍北笑和莫煦談戀愛了,莫煦……是範阿姨的小兒子。」
藍錦城點了點頭,確實是很美好的童年,莫煦他想他略微有點印象。
「他們兩個好幸福啊,那個時候我們覺得霍北笑和莫煦兩個人從此就是一對了,會一直在一起的,可是後來米音音和莫煦考去了一所大學,再後來,霍北笑被擠出來了,米音音有了莫煦的孩子,兩個人一畢業就結婚了。」
真是好速度,他這個幾近70後的人真是望塵莫及。
「應該是莫煦也沒有忘了霍北笑,反正我也不懂,總之有段時間他們又在一起了,米音音就來找霍北笑的麻煩,她知道她打霍北笑,霍北笑肯定不會還手,所喲她就動了我,霍北笑脾氣急,什麼都沒想,直接還了一巴掌回去了,然後莫煦和霍北笑就不歡而散了。」
藍錦城听的呆了,半響沒回過神來,「弄了半天,你是池魚啊。」
他那段時間一直以為夏清招惹了誰,盡然膽敢動她。
夏清笑著點頭,「是啊,兩國交戰,我最倒霉。」
「這個米音音也真是夠狠得,真能對你下得了手,這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最怕這種女人了,所以藍錦城的情感方面總是處理地很干淨,留守到最後的人也只有夏清一個人。
夏清癟癟嘴巴,「其實,我想起的是那天回家,你說的那句話,」她說到這里眼楮紅了,「你說,哪個人才竟然敢打我?他就不怕我爸的軍隊過去把他給剿了……對吧,我沒記錯吧?」
藍錦城嘆了口氣,說來說去,繞了一大圈還是繞回來了,她總歸是思念夏水程了。
「是,沒記錯。」他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該讓你記性好的時候你記不住,不該讓你記的時候,你非要記得清清楚楚。」
夏清吐了吐舌頭,站起身來,「走吧,天快黑嘍,我們再去看一套。」
藍錦城紋絲不動朝她伸手。
夏清壞壞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掌心一溜煙跑了出去。
這姑娘果然如夏水程所說倔的很啊,不讓她喜歡他,她非要喜歡不可,說一大推至死不渝的話,現在他喜歡她,她卻躲躲閃閃的,真是個別扭的小家伙。
可是他這個大叔級別的,怎麼就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小蘿莉呢?藍錦城也覺得不可思議,可能是她公里太強了,潛移默化中就把他的城池一磚一瓦地全部搬空了,現在他是不得不對她投降了,但願她是招安,不是殺無赦。
夕陽落入海平面的時候,夏清和藍錦城剛好回來,兩人將車子停在海邊,並肩看著晚霞將天際染成一片紅,和大海互相呼應著,那海仿佛就是倒過來的天,那天仿佛是鏡子里的海,濃妝艷抹的,驚艷了時光,海風微微涼涼的撲在面龐,撩動著海邊的這對男女。
藍錦城攔著夏清的肩膀,繼而將她鎖進自己的懷里,下巴在她的頭發上輕柔地摩挲著,唇在他的耳畔落下一個個淺淺的細吻,廝磨著,咬吻著。
夏清只覺得心里有一大堆蝴蝶在撲閃撲閃地飛著,飛滿了她的全身,幸福,蔓延.
沒有出來冒泡的都乖乖去面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