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命運 城市戶口(一)

作者 ︰ 殷周

()()一

杜菊香來到汪馨的病床前,對著躺在病床上的汪馨和站在旁邊的周凱瑞點頭微笑,然後問他們︰

「你們是詹伊的朋友?」

「是的!我們是詹伊的朋友。你就是杜阿姨?」周凱瑞立刻明白這就是詹伊說的杜菊香護士,趕緊陪笑著客氣的問杜菊香。

「是的,我是杜菊香。我是詹伊媽媽的朋友。你們不要客氣,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杜菊香的對她們夫妻倆說。

「謝謝杜阿姨,給你添麻煩了。以後還請杜阿姨多關照。」

「沒關系,大家都是朋友。我值班的地方你們知道,有事去那里找我。我要去別的病房了,再見!」杜菊香客氣的對她們說。

「你去忙,杜阿姨。再見!」夫妻倆趕緊對杜菊香說。

從病房里出來之後,杜菊香回到了她值班的護士值班的地方。她坐在值班櫃台的後面,開始整理病人護理記錄。

杜菊花很久以前就認識詹伊的媽媽王臘梅了。詹伊的媽媽在人民醫院生詹伊的時候,送詹伊媽媽王臘梅來醫院的不是詹伊的爸爸,而是他的爺爺,女乃女乃和小姑。

當時杜菊香很好奇,便隨口問了一下為什麼沒有看到產婦的丈夫。

詹伊的女乃女乃告訴杜菊香王臘梅的丈夫是殘疾人,雙腿癱瘓,不方便來。

後來杜菊香和王臘梅聊天,才了解到她的丈夫小時候得小兒麻痹癥癱瘓了,是個殘疾人。王臘梅家是附近農村的,經人介紹,王臘梅嫁給了詹伊的父親。這樣,王臘梅根據國家照顧殘疾人的政策,很快的就取得了城市戶口。

由于王臘梅的經歷和杜菊香家里的經歷非常相似,彼此很談得來,後來就有了來往,王臘梅成了杜菊香少得可憐的幾個朋友之一。

詹伊的父親詹棟國在他們街道委員會辦的一間小型塑料廠上班,每個月有固定的收入,雖然不高,但是一家三口還是能夠過日子。這間工廠其實是國家為了照顧殘疾就業,讓他們能夠做力所能及的工作,自食其力而專門開辦的一間工廠。當時市里各區或者各個街道委員會都開辦了這類招收殘疾人的工廠,解決殘疾人的生活和就業問題,確實體現了政府對殘疾人的關懷。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

在詹伊三歲的那年,詹伊父親的工廠由于老是虧本關門了。他們一家人頓時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好在詹伊的母親找到了一份花圈店的臨時工作掙點錢,加上詹伊的爺爺女乃女乃平時的幫助勉強度日。可是,詹伊的父親由于精神和生活上的壓力,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

詹棟國留下了一封遺書給他的妻子和兒子,然後從房間里面鎖上房門。他將褲子上的皮帶抽出來,系在房門的把手上做成一個套,再將皮帶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接著,他奮力的扔掉支撐著他生命的兩支拐杖,讓自己的身體自由墜下。他套在脖子上的皮帶將他勒死了。

詹棟國在遺書中寫道︰

不是他不願意陪著他們走完這段人生,陪著兒子長大,而是他實在不想成為家庭和社會的負擔。他認為他的離去不僅是自己的解月兌,而且將會讓他的兒子有一個更好的未來。他不要他的兒子有一個殘疾人的爸爸,像他自己那樣受人歧視。他要讓他的兒子從能夠記事開始,就擺月兌他這個殘疾人爸爸的陰影,像一個正常人的孩子那樣生活。詹伊的父親在遺書中勸他的母親,在他走了之後,希望她嫁給一個四肢健全的人,然後帶著詹伊好好的生活,他會在九泉之下,含笑為他們祝福!詹伊的父親在遺書中特意提醒詹伊的母親和家人,等詹伊長大成人之後,再給他看這封信。

詹伊是在他十八歲的時候,看到他父親的遺書的。在此之前,他只是听他的母親、爺爺、女乃女乃和小姑說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對此他深信不疑。因為他們全家在他父親去世之後,就搬走了。新的地方在城市的另外一邊,因此新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他們家的事情。這也是詹伊爸爸的遺願。

詹伊看完這封信之後,整整哭了一天。這份已經被淚水模糊了字跡的遺書,又被新的淚水浸濕,在已經一圈圈發黃的淚痕上,又增加了新的淚痕。

他為他死去的父親感到悲傷。雖然他的父親認為他的離去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不過,他後來釋懷了。他不再覺得悲傷。他為他的父親感到驕傲,他認為他的父親比很多人的父親都要偉大的多。從那一天之後,他就知道該怎樣去面對生活,他相信他父親的在天之靈會保佑他和他的母親,還有他的爺爺、女乃女乃以及姑姑全家。

詹伊讀書不是很有天賦,盡管很用功,但是讀書的成績一直是中等。高中畢業之後,他參加了高考,結果高考成績只能上三本。他不願意浪費時間以及媽媽,爺爺和女乃女乃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去讀三本,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在和家里人商量之後,他選擇了自己喜愛美容美發學校。

詹伊的天賦果然在美容這一行,畢業之後用了不到幾年時間,他就成為市里有名的美容美發師和化妝師,甚至國內知名的影星和歌星都請他做美容美發和化妝。

詹伊利用自己在這一行的名聲,開了一間美容美發院,生意從開張那天起,就一直不錯。

詹伊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時間去照顧家人。他每天都忙著自己的生意,有時候還得飛去其他城市幫助影視歌星做美容美發和化妝。錢雖然賺了不少,可是他陪家人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他的媽媽已經快60歲了,他的爺爺女乃女乃已經80多歲了,都需要人照顧。而且,他的外公外婆也80多歲了,在家鄉沒有人照顧,因此只能接來和詹伊的媽媽一起生活。為此,詹伊特意買了一套房子,給他媽媽和外公外婆住,方便照顧外公外婆。

詹伊請了二個保姆分別照顧爺爺女乃女乃和外公外婆以及他媽媽。但是老人卻還是覺得孤獨和寂寞。每當詹伊難得的有時間去看他們的時候,老人們都會高興得像小孩子過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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