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洛琳的笑容凝固了。
眼前的人不是奇軒，而是駙馬。剛才那一幕幕熟悉的場景讓她再次產生了錯覺。
聶長風也呆住了。
和公主在一起的人明明是自己，可是她口中呼喚的卻是陛下的名字！
她剛才的笑容那樣絢麗奪目，眸中蘊含著深厚綿長的情意，他以前從未見過！
她是因為把他當成了陛下，才有那樣的笑容和深情，而當她看清楚他並不是陛下以後，那些東西就消失不見了，他之前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駙馬，對不起。因為我以前經常和皇兄一起騎馬，也玩過這樣的游戲，所以一時之間錯叫了他的名字。」
聶長風的唇角動了動，艱澀地吐出兩個字︰「是嗎？」
她和陛下經常這樣玩耍嬉戲，但是她原本是不願意和自己一起到離園來的。
如果她的心里沒有時時刻刻記掛著陛下，怎麼會輕易叫出他的名字？
兩匹馬兒失去了控制，漸漸停了下來。洛琳抓緊韁繩努力微笑著︰「駙馬的箭法真是太厲害了。」
聶長風一雙黑亮的瞳眸瞬也不瞬地緊盯著洛琳︰「公主覺得我的箭法和陛下比起來怎樣？」
「和皇兄一樣好。」
「騎術呢？」
「也和皇兄不相上下。」
聶長風的唇邊泛起了一抹復雜的笑意︰「公主心中最好的標準就是陛下。我竟然能和陛下不相上下，實在是榮幸之至。」
接著，他翻身跳下馬背，模了模閃電的脖頸︰「閃電，回去吧。」閃電慢悠悠地獨自向馬廄走去。
聶長風來到洛琳的身邊︰「公主，我想和你騎同一匹馬。」
洛琳讓出馬蹬，往前靠了靠，聶長風躍上馬背，將洛琳抱進懷里，雙腿輕夾馬月復，疾風緩緩邁開了步子。
「公主，陛下也曾經這樣抱著你騎過馬嗎？」
洛琳的眼眸一點點黯淡下去，聲音平靜如水︰「是的。」
聶長風從洛琳的箭袋里取出一支白羽，握住洛琳的手挽開弓，將箭射了出去︰「陛下也曾經這樣握著你的手射過箭嗎？」
「是的。」
停了停，洛琳接著說道︰「駙馬，我和皇兄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共同經歷了許多事情，但是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我是你的妻子了，以後我們也會共同經歷許多事情的。」
聶長風沉重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是的，陛下擁有公主十六年的過去，而他擁有公主漫長的將來。過去已經結束，將來正在開始。
「公主，你經常想念陛下嗎？」
「他是我的兄長，我有時會想念他。」
「公主，在你的心里，我和陛下，你喜歡誰更多一些？」
「他是我的兄長，駙馬是我的丈夫，怎麼比較呢？」
「不，一定要做出比較。」
沉默了一會兒，洛琳答道︰「一樣多。」
「真的嗎？」
「真的。」
「那請公主證明給我看一下吧。」
洛琳微微一怔︰「這要如何證明呢？」
「十六年來，公主有沒有什麼事情是沒有為陛下做過的？」
洛琳的身體猛然間僵住了︰「駙馬是什麼意思？」
「如果有什麼沒有為陛下做過的事情，請公主為我做一次；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做過了，請公主為我再做一遍。」
洛琳握緊了雙手︰「我是駙馬的妻子，如果駙馬想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做的。」
「我想回去了。」
「好，我們回去吧。」
聶長風握緊韁繩，雙腿在馬月復上用力一夾，馬鞭輕揚，策馬向馬廄奔去。
含芳院。
暮色微暝。雖然風不大，寒意卻有些逼人。黃葉如蝶，翩然飛舞，菊花雖艷，也有落英繽紛。
低垂的簾幕將寒氣阻擋在外，房間里暖意融融。侍女們點上數盞燈火，照耀得如同白晝。
妝台前，洛琳解散聶長風的長發，慢慢梳理好，用一只白玉簪綰了起來，接著解開他的衣衫放到架上，又蹲身為他月兌去鞋襪。
氤氳的水汽中，洛琳輕柔地擦拭聶長風的軀體。沐浴完畢，又用棉布巾仔細擦干他身上的水珠，為他披上干淨的內衣，穿上長袍和鞋襪。
晚膳送上來了，聶長風低頭吃了一口，突然問道︰「公主，你給陛下喂過飯嗎？」
「我六歲的時候，皇兄御駕親征玄穹，手臂中了毒箭，我喂他吃過飯。」
洛琳一邊說，一邊拿起勺子，淡淡地笑了笑︰「駙馬想吃什麼？」
「先喝點湯吧。」
洛琳舀起一勺湯吹了片刻，在唇上輕輕一觸，試了試溫度，然後送到聶長風的唇邊。
聶長風喝了湯，又說道︰「我想吃排骨。」
洛琳將排骨挾到碗中，剔去了骨頭，將肉送到聶長風口中。
……
直等到聶長風說︰「我吃好了。」洛琳自己才開始吃。
用罷膳，水靜捧上茶。洛琳端起茶杯送到聶長風唇邊，喂他慢慢喝了茶。
「駙馬，還有什麼想讓我做的嗎？」
「請公主彈一只曲子給我听吧。」
洛琳走到琴案前，輕抬皓腕，縴縴十指在琴弦上吟猱注撞、挑抹勾踢，悠揚婉轉的琴聲如同流水從指尖傾瀉而出，在夜色中蕩漾。
一曲彈罷，余音裊裊不絕。聶長風正欲贊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公主，教你彈琴的是哪位師傅？」
「是樂師李曠。除了騎馬射箭，我學習的其他技藝都有專門的老師教授。不過駙馬也知道的，皇兄比我年長十歲，各項技藝遠勝于我，所以他也教導過我。」
聶長風的唇邊泛起一絲淡淡的苦笑。
不論他再怎麼介意，也不能夠改變這個事實︰陛下是公主的兄長，從公主出生的那一天起，陛下就陪伴在公主身邊了。他們共同生活了十六年，而他和公主才一起生活了七個月。
「公主，請你也畫一幅墨竹圖送給我吧。」
洛琳遲疑片刻︰「駙馬，畫畫需要一個多時辰，恐怕有些晚了，我明天再畫好嗎？」
「不，我現在就想要。」
洛琳不再說話。侍女磨好墨，鋪好紙，洛琳站起來走到書案旁，握住竹管在宣紙上細細勾勒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雪白的紙上漸漸浮現出數枝疏竹，直節高勁，竹枝橫斜曲直，竹葉或聚或散，逆順往來，揮灑自如。
聶長風留意看去，眼前的墨竹圖和昨天見到的那一幅幾乎一模一樣。
遠遠傳來一點鼓聲，已經二更過半了。洛琳擱下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面容有掩不住的疲憊︰「駙馬，你覺得怎麼樣？」
「公主的筆法嚴謹有致，又有瀟灑之態。竿、節、枝、葉，筆筆相應，一氣呵成，頗有功力。」
「駙馬過獎了。駙馬喜歡就好。明天我讓她們拿去裝裱好了再送給駙馬吧。」
「多謝公主。」
「駙馬，時辰有些晚了，我們是不是先休息了？」
「好的。」
聶長風和洛琳走進寢室，水靜和卓然侍候著他們睡下，掩了帳幔，熄了燈火，退了下去。
聶長風轉身抱住了洛琳︰「琳琳，愛我吧。」
洛琳歉意地說道︰「長風，對不起，今天我真的有點累了，明天好不好？」
聶長風黑亮的眸中交織著復雜的情緒︰「如果是陛下對你提出什麼要求，你也會拒絕他嗎？」
一絲苦澀襲上了洛琳的心頭︰「長風……」
「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妻子，我叫你做什麼，你都會做的嗎？」
洛琳闔了眼簾，吻上了聶長風的唇，溫熱的舌尖在他的口中輕柔地摩挲、吸吮、輾轉……
聶長風慢慢回應著洛琳，寬大的手掌伸進她的衣衫，握住了她柔軟的胸。
洛琳努力打起精神，伸手解開了自己和聶長風的衣衫，用溫軟的唇舌和雙手撫慰著他。交纏的唇舌和身軀訴說著脈脈的柔情，洛琳的心卻有輕聲的嘆息。
聶長風的軀體很快變得滾燙堅硬，他將洛琳抱到胸前，分開她的雙腿……可是洛琳的身下一片干澀，試了幾次也無法進入。
「琳琳，你說過喜歡我，而且和喜歡陛下一樣多。」
洛琳無聲地嘆了口氣︰「長風，這和我喜不喜歡你沒有關系，並不能證明什麼。」
「那麼琳琳，你能不能教給我一個方法，可以證明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有多喜歡我？」
他並不是不明白，她的千依百順也好，溫存纏綿也好，都不能夠證明什麼。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他太想得到她的愛了，哪怕是假裝出來的，他也要。
「長風，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會努力做個好妻子的。」
聶長風闔上眼簾側過臉去，松開了抱住洛琳的手臂，滾燙的身軀一點點涼了下來。
「睡吧。」
洛琳滑進了被子里，把頭埋進聶長風身下那一片茂密的叢林，輕柔的舌忝吻、吸吮、揉搓……
強烈的快感如同潮水一浪接著一浪漫卷侵襲，聶長風的身軀重新燃燒和堅硬起來，他皺起眉頭抱住了洛琳的頭頸︰「琳琳，啊……」……
激情的浪潮逐漸消退，聶長風將洛琳抱進懷里。
「琳琳，對我說，你喜歡我比喜歡陛下更多。」
「長風，我喜歡你比喜歡皇兄……更多。」
「在這個世上，我是你最喜歡的人。」
「長風，在這個世上，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聶長風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溫柔地吻了吻洛琳的臉頰︰「睡吧。」洛琳嘆息著，依偎在聶長風胸前疲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