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墨走近了,在她旁邊坐下。穆菀馨隨著他的腳步游移著的目光在他臉上靜靜停了一秒,然後垂下眼,蝶翼般撲閃著的睫毛蒼白膚色下更加動人。
這一眼凝著太多情緒,他心里一沉。
「馨兒……」他抓了她的手,「還好你沒事。」說著就要將她往懷里帶。
他抓的是她的左手,並不會扯到生疼的右肩,她卻躲了躲,伸出右手就去推他,這下可好,本不該有的痛卻讓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慘白臉色的她會讓他方寸大亂。
「喬子墨,你是壞人。」她並沒有看他,自顧低垂著頭。
聲音已經染上了酸澀,但她還是極力克制著不讓自己流淚。
像這樣憋著悶著壓抑著情緒的日子似乎過去很久了。如果在昨天,疼痛悲喜、眼淚傷痛她定是要悉數傾吐的,也會毫不猶豫的依偎向他。但今天不行,至少現在,她不想也不願依靠他。
女人的心是會忽大忽小的,可以大到容下所有,但也許在你不經意的下一秒,它突然就變小了。
穆菀馨就是這樣,她要的感情摻不得一丁點兒雜質。
她知道這不該是見到他之後的反應。醒來之後雖怕,但懼意總是多不過思念的,她很想他,只想快點見到他。這樣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看完杜豪楓給她放的視頻。
畫面定格在他接完電話拔腿離開,姬夢煙伸手去抓他衣角的那一秒,依依不舍的瞬間。而在這之前,他神色如常地听她講電話的過程里,姬夢煙一直那麼親密地依偎著他。
時間不長,她總共也只說了一句話,他的回答也是簡短的。
但,他們的姿態,傷到她。
她試著說服自己,說服自己總得有個理由的,可找尋半天她尋不出半點說得過去的借口。腦海里倒是有只凶猛的怪獸,盤旋著佔據她所有思緒︰他們經常見面……他們經常見面!
一股草藥味鑽入鼻腔,喬子墨皺了皺眉,看到她光潔的後頸上若隱若現的青紫色,眉頭幾欲擰到一塊去。他伸手拂開一小片衣料,淤青處已上了藥,泛著淡淡清輝。
「受傷了?怎麼回事?」擔憂聲里多了份凌厲。
「不要你管!」她抬起胳膊拂開他的手。淡淡的語氣,一句沒有情緒起伏的話,因著眼里的疏離,竟有些刺耳。
她的右手明顯是用了力的,但她卻覺不出疼一般,只想躲著他的觸踫。或許,心疼的時候身上的疼痛就算不了什麼了。
「不要我管不讓我踫,那你叫我來做什麼?」熱臉貼冷,心里莫名的煩躁又被激了出來。
「你可以走,沒人攔你。這是我們穆家的宅子。」
穆家的宅子。他眼皮跳了跳。
「我是穆家的女婿。」他忽地扯去毯子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要走當然沒人攔我,不過我要將自己的女人一並帶走。」
屋內的氣溫並不低,但她哆嗦了一下,似乎毯子會帶來安全感,離了毯子她就像失去保護的孩子。
「我可以自己走。」目光是澄澈的,聲音里有著幾分少見的堅持。
喬子墨沒堅持,一聲不吭地放開她,臉色看起來並不佳。
「我不回青洛。」她推著他攬在腰上的手。
這麼回去,素然跟婆婆肯定要問東問西,她沒扯謊的習慣,也沒心思去解答她們的疑問。
「我們回家。」他的聲音有些沉了,眼神卻是溫柔的,默默松了自己的手。
家。
杜豪楓說這兒是她的家,齊軒也說紫竹公寓是她的家,而她認定如漪別墅是她家,她和喬子墨的家。只是,現在不確定感那麼濃。
那麼多的家,到底哪一個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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