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離染睜開眼楮的時候,容玉珩已經將戒指摘下來放進褲帶里。他溫柔朝她走來,眼里藏著絲絲擔心,「莫兒,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莫離染任由他白皙的指尖為自己拂去臉上散落的發絲,任由他將她攬入懷中。屏息將兩年前的夢靨揮散,她裝作無事的樣子,說︰「沒事啦,剛剛遇見一個變態,還好有人及時出現,不然我得被揍毀容了不可——」
「傻瓜,有事也不打給我。」容玉珩在她眉心落下溫柔的吻,見她並沒有什麼傷,才松了口氣說,「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丫」
「好。對了,剛剛那個女俠好厲害!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功夫就……」
「什麼女俠,她是黑道上的人,別和她走得太近。」
莫離染詫異的看著容玉珩,他不是剛剛才出現嗎?他是怎麼看見那個女孩兒的?還有剛剛夏凝詩為什麼喊了一個「黑」字,為什麼突然間倉皇逃走?
「蔣瑩雪,听過這個名字嗎?就是北隅島黑道大哥的獨生女——」容玉珩側眸對莫離染微笑,莫離染卻仿佛腳下生了根,驀地止步!
上次裴承宣和丁教官曾經帶她去警局看過蔣瑩雪的資料,只是當時自己一心在擔心往事被發現,所以只記得蔣瑩雪這個名字,完全不記得電腦上面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了——
尼瑪,以為月兌離了裴承宣就可以避開這檔子事,哪知道隨隨便便參加個宴會就能遇見這個天敵啊媲!
得,自己果然是逃不掉裴承宣那混蛋的緊箍咒,他讓她接近蔣瑩雪,她果然今晚就邂逅了這個女俠……
瞧那功夫利索的,以後自己要是另有目的接近她,被她捉住了,還不得被她卸了胳膊腿兒?
真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回家還是……」
「學校。」莫離染從自己紛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笑眯眯的對容玉珩說,「珩哥哥,你將我送到學校門口就好了——」
「嗯。」
容玉珩摟著她,寵溺的笑著離開了。
*
夏之星酒店通體呈夢幻的海藍色,裴承宣和丁教官在房里搗鼓了好久,才將一件連體衣整成了和酒店牆壁一樣的顏色。
看見裴承宣系上柔韌的鋼索後,丁教官一顆緊緊提起的心再一次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如果有個什麼意外,自己可怎麼向偉大的國民們交待啊!
「五點五十六分——」
裴承宣看了一眼腕表,然後將自己的配槍沙漠之鷹插在腰上,堅毅的臉孔散發著迷人的氣息,「我下去了。」
丁教官看著他跳下窗口,矯健的身形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每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首長都是迷人的,倘若有外人在場,一定會被他的風采所迷倒——
陳媛珂之所以對首長窮追不舍,怕是也是因為首長救下她的時候,風姿過于迷人,以至于那眼界甚高的大小姐至今不死心,對他念念不忘——
丁教官握著搶,緊張的站在窗口看著裴承宣,夜色中,他的身影與夢幻藍融為一體,不近距離的看壓根看不出來四樓窗口趴著一個人。而樓下正對著窗口的那個位置,正好是停車的地方,一般不會有人站在那下面,自然也不會看見這「牆壁」有什麼怪異之處。
六點整的時候,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來。裴承宣屏息凝神側身閃過窗口,將自己隱藏起來,靜靜聆听著里面的動靜——
「安董事長,咱們可好久沒有這麼開心的聚在一起了!」四十多歲的蔣欣岑笑眯眯的接過手下呈上來的一瓶珍藏紅酒,放在桌上,正要親自開瓶的時候听到冷漠的聲音響起——
「開心?今天蔣老大你很開心麼?」安槿一面撫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鑽戒,一面冷漠的說著,那極為傲慢的態度,讓蔣欣岑身邊的三個彪形大漢不禁怒目瞪著他!
安槿身邊的兩個黑衣人同樣不是好惹的,冷冽的目光也都緊緊盯著對方——
「能跟安董事長合作,我當然開心。」蔣欣岑回頭給身後的人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規矩點,然後才笑眯眯的對安槿說。
听到這句話,安槿終于抬起他高貴的頭顱,淡然的瞥了一眼蔣欣岑。他身子往後倒,慵懶的倚著沙發,不緊不慢的說︰「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跟你合作。」
蔣欣岑臉色稍變,捏了捏手指,強忍著這家伙的傲慢,依然陪著一臉的微笑,「幾天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來這兒洽談續約的事兒嗎?怎麼今天安董事長……改變主意了不成?」
「瞬息萬變的事兒多了去了,不止我這一樁。」安槿漠然的看著蔣欣岑,「兩天之前,我妻子還沒流產。現在——」
說到這里,安槿捏緊了手指上的鑽戒,眸中劃過一絲陰翳,性感的唇上閃現一絲嗜血的冷光,「蔣老大的人敢動我女人,就沒想過我會和你終止合約麼?」
蔣欣岑臉色一變,手指慢慢離開了紅酒,也倚著沙發,輕笑著對安槿說,「對于夫人的事,我深感抱歉。但是那個該死的手下不是已經被安董事長您碎尸萬段了嗎,還要怎樣?更何況,他是自己找死,跟我可完全沒關系——」
「憑他一條賤命,能換我孩子的命?」安槿眉宇間浮現一絲少見的悲傷,一閃即逝。他撫著手指,冷漠的笑著,「至于他是不是蔣老大你派去的,這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了。」
蔣欣岑臉色變得很不好看,聲音也有些冷冽了,「所以安董事長已經認定了夫人流產的事跟我蔣欣岑有關系了?」
「蔣老大莫非是以為,你收留了夏凝詩這件事沒人知道?」安槿冷漠的挑眉,凝著蔣欣岑的神色。果然,蔣欣岑眼中劃過一絲驚愕——
「想續約很簡單,」安槿不等蔣欣岑回答,饒自淡漠的說,「我要夏凝詩的心,你要你的合同——」
蔣欣岑一听這話立馬一臉微笑,討好的說︰「原來安董事長是這麼想的!這不就簡單了嗎,夏凝詩是您前妻,對您一直愛慕,您一句話,我立刻將她送到您房里……」
「蔣老大誤會了,這女人,我沒興趣。」安槿瞳孔里射出一絲嗜血的光彩,身子微微前傾,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要的,是她的心髒——」
「你!」蔣欣岑驚詫的望著安槿,夏凝詩好歹也是他前妻,朝夕相處三年,他怎麼能如此冷血——
「我要她的命。」安槿說完緩緩戴上潔白的手套,又補充了一句,「至于蔣老大想要的合同,就看你舍不舍得親自處理這個老情人的女兒了——」
在安槿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蔣欣岑幾乎是帶著幾絲懇求的望著他,「你就不能放過她?她好歹做了你三年的妻子,好歹她的腿是為你斷的……」
「當一個女人從可憐轉變成可恨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讓人同情的資格。憑她對若兒做的那些事,我將她碎尸萬段都不過分——」安槿眸中陰翳一片,垂在身側的手無形中收緊。
蔣欣岑不禁老淚縱橫,「你只記著她對夏凝若的傷害,你怎麼就忘了,當初是夏凝若給你下|藥,然後你才毀了凝詩的清白,逼得她跳樓自殺!如果這件事有錯,錯的是夏凝若,凝詩是個受害者——」
「若兒只是調皮了些,」安槿露出一絲寵溺的笑,隨即轉變成一臉的陰冷,「那女人已經剝奪了若兒微笑的權力,她讓若兒變成了一具不會笑的行尸走肉——」他憤恨的扭頭盯著蔣欣岑,「我要她的命,這過分麼?」
「還有,記得轉告你幕後的人,他想要什麼,我清楚。他若是再敢動我的女人,我會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他看上的那女人,我想捏死她,易如反掌——」
安槿冷漠的離說完便離開了房間,剩下蔣欣岑一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裴承宣側眸,透過玻璃看著這個與外界傳聞完全判若兩人的蔣欣岑,似乎有些明白了。
原來,蔣欣岑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替人賣命的走狗。在他背後,還有一個隱藏得更深的男人。那個幕後者才是最可怕的,從蔣欣岑建立黑道第一組織到現在已經超過五年了,那個幕後者一直蟄伏著,竟然五年來都沒有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甚至一絲破綻都沒有露出來,看來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
電梯里,安槿接到了蔣瑩雪的電話——
「安槿你他媽趕緊滾到明朗酒店來!你老婆又大出血了!」蔣瑩雪在電話那頭火急火燎的怒吼,安槿驀地一慌,手指捏緊了手機——
「送她去醫院,我馬上到。」安槿掛斷電話,目光里流露出極少有的擔憂。他盯著還在緩緩下降的電梯,怒不可遏的一腳踢在電梯門上!
身後的兩個黑衣男人心內一顫,每一回夫人有點事兒,老板都會一改往日的冷靜,變得暴躁不安。
「老板,不然讓我們去解決了夏小姐——」一個男人試探著說道。
「如果我能動她,還需要借旁人之手嗎?」安槿回頭冷冽的低吼,手指緊緊捏著手機。如果不是若兒讓他以孩子的亡靈發誓,這輩子絕對不傷害夏凝詩,他怎麼會任由那女人猖狂那麼久!
孩子……
若兒,我已經失去了和你的兩個孩子……
請別讓我失去你,求你了,即使你恨我怨我都好,但是不要離開我——
*
六點左右的夜色雖然不如八|九點時分那麼夢幻,但是現在有幾許朦朧的美感,也添了幾分別致的美。
莫離染趴在窗邊看著夜色,貪婪的欣賞著這獨特的美。容玉珩湊過去,貼在她臉旁,用極為溫柔的口吻說,「很喜歡看夜景嗎?」
「嗯。你看那些高樓,燈光錯落,一點一點領略,真的很享受呢!」莫離染側過頭看著他,剛剛轉過去唇就貼在了他臉上……
這該死的距離和角度,怎麼就……又吻上了呢!
莫離染慌亂的轉過去看著窗外,避開他深情的眸子。他攬著她的腰肢,下巴搭在她肩窩,一同望著窗外的夜景——
「車速減半。」他對司機說。
「好的,老板。」司機點點頭,將車速慢慢減半。
莫離染的肩顫抖了下,他下巴搭在她肩窩,說話的時候癢癢的,讓她心里也跟著癢癢的。他摟緊了她,「冷嗎?」
「車里有暖氣怎麼會冷啊,笨。」他一說話,莫離染的肩窩又癢了。她臉紅的低頭說了句,然後心緒不寧的看著外邊。好好的欣賞夜景來著,這可惡的珩哥哥,偏要來引|誘她——
「嗯,我是笨蛋,莫兒是傻瓜,天生一對。」他寵溺的微笑,溫柔含著她潔白的耳垂,又一次將兩人間的距離提升到了曖昧的層次。
「別這樣……珩哥哥,有人——」莫離染不好意思的推開他的臉,瞥了一眼佯裝沒看見這一幕的司機。容玉珩一邊扳過她的臉,一邊將隔音壁升上去,拉上薄紗。她心跳加速,緊張的看著這個好像已經有點醉意的男人——
同時,一輛拉風的銀色加長林肯與容玉珩的車擦身而過。安槿側眸將這輛熟悉的車收入眼底,眸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
緊張的莫離染正要往旁邊挪一點,容玉珩卻將她拽進自己懷中,一個字也沒有說,直接低頭吻住她。淡淡的紅酒香味從他唇齒間滲入她的紅唇,他探入她的嘴里,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的吻帶了些許的狂熱和佔有欲。
「珩哥哥,你喝多了……」莫離染雙手推著他的胸口,試圖逃離他鋪天蓋地的熱吻。他卻順勢捉著她的手腕,將她壓倒在座位上,傾身下去更加狂熱的吻著她——
「不要這樣!」莫離染有些慌了,他現在已經醉了,如果對她用強……一層隔音壁已經將這里完全與完結隔絕了,就好像一個只有他和她的房間,任她怎麼呼救也是無濟于事的……
他修長的手指急切的探入她的衣裳里,揉|捏著她渾圓的胸。他的膝蓋將她的長裙一點一點往上頂,露出她白皙的美腿——
「不要……」莫離染抗拒著,掙扎著,用力推他卻推不開。這個平日里看似斯文的男人,原來這麼有力,竟然將她禁錮得死死的——
她被他的侵犯惹得心內煩躁,可是嘴被他堵著,完全發不出聲音。于是,她更加用力的試圖推開他,眼楮里竟然開始慢慢蓄上了一層水霧……
忽的,大腿內側被一抹堅硬頂住,她的身體愕然僵硬,這……他下面已經有反應了……怎麼辦……
「唔,放開……放開我!」她驚慌的盯著他仿佛完全陷入情|欲的眸子,那雙向來溫柔的眸此刻仿佛已經完全無視了她的掙扎和痛苦,只是一味的索取——
長裙被他撩起了一點角度,胸已經被他揉|捏得有些發疼……而他的唇依然狂熱的輾轉吻著她,將她的聲音盡數堵在喉嚨……
*
裴承宣從浴室出來後,看了一眼已經將儀器設備和那件偽裝服整理干淨的丁教官,徑自坐到沙發上,一臉肅穆的說︰「剛剛你應該從竊听器中听見了安槿和蔣欣岑的談話內容——」
丁教官一邊洗手一邊說︰「嗯,沒想到咱們今晚功虧一簣,這該死的安槿竟然不續約了!」
「這不是重點。」裴承宣側眸瞥了一眼正走出來的他,繼續說︰「蔣欣岑背後有人,這才是最重要的發現。」
丁教官點點頭,也表示十分的震驚,「真是沒想到這個在北隅島囂張了五年的黑道頭目,竟然只是個掩人耳目的小嘍,他背後那個才是真正的大魚!」
「第一,為什麼那個人自己不出面,反而要將所有的權力交給一個懦弱的老頭子蔣欣岑;第二,那個人從五年前就開始組建這支黑道團伙,目的是什麼,他到底在籌謀些什麼;第三,那個人潛伏了五年都沒有露出馬腳,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裴承宣抬手掐了掐眉心,有些疲倦的閉上眼楮——
「這些年暗殺了那些政黨人員,他的野心,怕是不止掌控北隅市,而是我們北隅島這個國家。」
听了裴承宣的話,丁教官也表示認同,「可是我們該從何著手查起呢?」
裴承宣順手將丁教官放在桌上的煙盒拿過來,抽出了一支,點燃。丁教官看著這俊美的男人愁眉緊鎖抽煙的樣子,一時有些失神。
首長大人好像只有煩躁的時候才會抽煙,一般情況下,他都是煙酒不沾的。
許久以後,在煙頭一明一滅的時候,裴承宣側眸看了眼窗外完全暗下來的夜色,「你回去吧,不早了。讓我想一晚上,明天再決定從哪兒著手——」
「好,那首長您早些休息,走了啊!」丁教官站起來,準備拿自己的煙時,猶豫了下,問道,「要不給你留下?」
裴承宣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煙,然後捻滅在煙灰缸里,「不用了。抽煙不是個好習慣,你可別害我——」
丁教官雙手舉起來作投降狀,笑嘻嘻的說︰「我哪敢啊!走了!」
听著門關上的聲音,裴承宣站起來走到廚房。湯已經炖了六個小時了,該死的女人,你今晚究竟還回不回來了!
手機關機,這麼晚不見人,你找虐呢是吧!
拿出手機再次撥下她的號碼,依然是已關機。再次按下容玉珩的手機號,同樣的,也是關機——
那一刻,裴承宣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腔里劃過一絲疼。兩個去參加舞會的人,會喝酒吧?然後呢?這麼晚沒回容家,難道真是在外面開|房了……
該死的,你讓我上哪兒找你!
頎長的身影靜靜佇立在窗邊,望著遠處的燈火,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手機,等著某個電話打進來。可是,等了許久也是枉然——
*
學校門口。
看著容玉珩的車絕塵而去,莫離染懨懨的蹲下,揉著自己酸痛的腳踝。另一只手撫上自己紅腫的嘴唇,她苦笑一聲,剛剛珩哥哥好像生氣了——
她也不知道當時是哪來的力氣,竟然一腳踹在他身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用從來沒有那麼陌生過的眼神盯著她……
她怯怯地說,她例假還沒完,他沉默了許久,才松開了她——
只是,兩人再也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她下車,他才扶著自己有些暈眩的額頭,對她溫柔的說了一句「早點休息」,然後就讓司機開車走了……
「小姐,已經到夏之星門口了。」出租車師傅回頭對一直在出神的丫頭笑著說。
「這麼快啊,」莫離染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佇立在夜色中的酒店,然後不好意思的對出租車師傅說,「那個……我沒有帶錢……我讓朋友下來付,麻煩您稍等。」
出租車師傅點點頭,莫離染再次抱歉的笑笑,同時撥通了裴承宣的手機號——
*
PS︰容二差一點就將莫兒那啥了,酒精果然不是好東西啊,哈哈!下一章,莫兒回來鳥,首長會怎麼對她呢?一定出乎親們的意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