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申春沉聲道︰「雖然此事影響較大,但已查實,罪不在她……」他抬起頭來,望著太守,不再說話,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既然沒有罪,當然就不能罰。
紫來欣慰地抓住了櫚月的手,重重地一握,仿佛在說,你看,我說沒事的。她一定要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就是沖著嚴申春來的,只有給櫚月吃了個定心丸,才能讓櫚月安心回醉春樓。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
「那……」秦太守有些猶豫︰「事情也鬧得挺大,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算了?如何堵人家的風言風語?」
嚴申春低沉道︰「官府出個公告張貼于城門之上,將鄭昌海的罪行一一公示,並把擄奪花魁做為罪責之一,然後告之官府已將他及余孽盡數擊斃。至于官妓之中,此事就不提自明了,以後凡議論此事者,重罰。」
把櫚月出逃的罪責全部推到鄭昌海身上,反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至于喜歡嚼舌根的女人們,還有不服的官妓們,小範圍之內,當然可以強權壓制話語權,還可以美其名曰「以正視听」。一絲冷笑掛上紫來的嘴角,好厲害的嚴申春。
太守沉吟著,轉向王爺。
王爺的嘴角掠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這笑意落在紫來的眼里,讓她禁不住渾身一噤。太守不知道的,能瞞得過這個鬼精的王爺?!紫來想起一開始,王爺種種的話語,不由得背心發涼。他似乎已經認定了櫚月是私自出逃,那麼就不難推斷出嚴申春是混淆視听,那麼,他會怎麼發話?
櫚月的一生,也許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要毀了!王爺此刻那俊朗的臉龐,就如同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紫來的心里五味雜呈,憤怒、絕望、緊張、急切,還有無望和對上天的祈禱,她恨恨地盯著王爺那兩片薄薄的嘴唇,等待著對櫚月最後的宣判。
終于,那薄薄的嘴唇張開了,吐出了幾個輕飄飄的字︰「是這樣的嗎,櫚月?」
紫來側頭,望著櫚月。
櫚月的神態很怪異,冷淡著,又似乎在挑釁地笑,無所謂的表情,仿佛還帶著怨毒,嘴角掛著揶揄,眼里卻滿是淒然,她幽幽地開了口︰「不是的……昌海找到了我,我要他帶我離開醉春樓……他從來不強迫我做什麼,我樂意跟著他……」我不要你的遮掩,也不要你的包庇,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有身份有地位,我只想,跟你劃清界限,我們無關。
話語一出,四下皆驚。
王爺的眉毛跳了跳。承認了私自出逃?這可是死罪!
嚴申春臉色有些微變,但並不明顯,他依然持重。
嘻嘻,王爺輕笑一聲,斜了嚴申春一眼,嚴申春緩緩地退後一步,默默地跪下了︰「櫚月可能覺得鄭昌海是因自己而死,所以故意這麼說,想求一死,以謝這廝。」
「哈哈……哈哈……」王爺仰天大笑一聲︰「嚴申春啊——」
此刻嚴申春的面容,出乎意料的平靜。
「既然兩種說法,出入如此之大,這個事,本王要親自過問,如果查證你的調查不實,無論是瀆職還是舞弊,本王均可判你死罪。」王爺的聲音不高,語氣很重︰「你確定,自己的結論就是事實?」
聞言,櫚月的臉上已現不忍,她望嚴申春的眼光,充滿了矛盾。顯然,她也沒有想到,嚴申春會這樣不顧一切。
嚴申春決然道︰「是的,屬下確定。」
他竟然,破釜沉舟。紫來驟然間生出許多的感嘆來,他還是愛她的,雖然有很多的理由阻止他娶她,可是,他還是愛她的,世俗可以阻擋婚姻,卻阻擋不了愛情。
櫚月的手,在紫來的掌心中微微的顫抖。紫來知道,櫚月還是愛他的,她雖然痛恨他的自私,卻也不忍心把他置于險境。恨是那樣深,愛也還是那樣深,他既然不肯娶她,那她就要破罐子破摔。可是,要維護她的,還是他,即便是要賠上自己,他還是義無反顧。
紫來的眼光一轉,落在了王爺的臉上,好叵測的王爺呀,他是在逼櫚月,還是在逼嚴申春?他到底,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