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真愛。」他笑了起來︰「如若不然,便不是真愛。我說我不愛她,只是喜歡和欣賞她,你如果一定要堅持認為這就是愛,那我只能跟你說,我不娶她,是因為不夠愛她。」
好一句不夠愛啊。
紫來只覺得胸口生痛。他不夠愛善卿,申春不夠愛櫚月,如廉也不夠愛她甘紫來!那麼,這些便都不是愛情,因為一個人的愛情不算愛情。
「有些事,有些人,不值得你流淚。」忽然,他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沈如廉,不適合你。」
紫來當時正在吞口水,想把胸口的疼痛壓下去,被他這一句話活生生嗆住了,差點沒背過氣去。一時間,人如木頭,心已抓狂,頭皮陣陣發炸。
他,竟然知道沈如廉和她……
紫來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書房里已經空無一人,王爺早就走了,只剩下自己,還跪在地上。
她緩緩地站起來,卻覺得不可思議。
一切竟然象一場夢。她入神了,王爺進來沒發現,然後被王爺發現了情詩,跪下來苛責,卻是討論了一通愛情,最後,王爺一句「沈如廉,不適合你」竟把自己嚇傻了去。
紫來定了定神,她想起自己今天犯了很多的錯誤,除了王爺問起她自己回答的,她還生了私情,她還頂撞了,她還破壞了他定的規矩,主動提起了善卿,多罪累加,王爺就是動用私法處置了她,也不為過。
可是,混賬王爺怎麼就走了呢?
什麼也不追究了麼?不可能,紫來想,最多明天,對自己的處罰就會下來了,她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也做好了回醉春樓的準備,當晚,就收拾好了行裝。
第二天一早,王爺來到了書房,看見紫來,破天荒地打了個招呼︰「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紫來平淡地回答。
王爺笑著,目光銳利地從她臉上滑過,測測道︰「怎麼會睡得好呢?」你真安心?
「我想,興許王爺是好心,開導我不必為沈如廉那樣的人難過。您說得對,那不是愛情。想開了,自然睡得好。」紫來臉上波瀾不驚,她不想回醉春樓,她要做最後的努力,討好他,留下來。
「真的嗎?」王爺有些詫異地望著她,心道,這個丫頭還真是棵不死草,一個沈如廉還沒讓她悲痛欲絕,自己一頓威嚇也沒有嚇得她屁滾尿流,倒還如此鎮定。
真是不簡單。越是玩下去,越是好玩了呢……
他叵測地笑著,陰聲道︰「你是怕我把你逐出王府吧?」討好賣乖,當我看不出來?!
「隨便王爺好了,」一絲僥幸也被他點穿,紫來無計可施,只得放棄,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氣,不陰不陽地說︰「我本就是醉春樓的丫頭,光腳的,怕什麼……」
「我是準備讓你回去做花魁。」王爺看著紫來的臉,說。
她默然了,花魁?!不,她不想。
我知道你最怕的就是這個,不到最後,我是不會用這個來打擊你的。
王爺嘻嘻地笑了一下,說︰「我不想落個苛責的名聲,這樣吧,給你個贖罪的機會……」他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漠然道︰「再過幾天,我要去廬山散心,你跟著去侍候,侍候得好,就既往不咎,如何?」
「王爺還是把我送回醉春樓吧,」紫來說︰「這個機會我恐怕用不上。」
拒絕?!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看我讓步以為有資本恃寵而驕,想跟我談條件?王爺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你不去?」
「我姐姐要嫁了,我得去送她,」紫來如實道︰「王爺還是把我送回醉春樓吧,那里至少出行自由。」
他默然片刻,問道︰「醉春樓和王府,你更喜歡哪里?」
哪里都不喜歡。她想這麼回答,但是話到嘴邊轉了回來,變成了一句︰「其實都差不多……」話一出口,忽然又覺得不對,怎麼王府會跟醉春樓差不多,這不是找死嗎?她趕緊自圓其說︰「到哪里都是官妓,同樣都是做丫頭,對于我來說,差不多……」
「你巴上如廉,是為了從良吧?」王爺的刁鑽總是讓紫來深惡痛絕的,他冷不丁發話,東一榔頭,西一錘頭的風格,很讓紫來頭疼。說什麼話題就什麼話題,又扯什麼如廉?!
紫來很煩躁,索性大方地承認︰「是。」既然他都知道,我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他很懦弱,知道你是府里的丫頭,沒有膽子來跟我要你,」王爺的話刺得更深︰「他一直都不知道,你還是官妓沒有落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