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以為,
可以瀟瀟灑灑的揮手;
錯以為,
可以自由自在的來去。
只是,
那份無措,
卻是風吹不散的迷霧;
那份惆悵,
卻是月舍不掉的流芳。
此話一出,夢紫風揚起的淺笑倏的僵住。
前世今生,萬里相隨……這便是她名字的意義嗎?
她的名字,的確是那個男人取的!可是,如果真是情深至此,當初他又怎麼會棄他們母女而去?是那樣的毫不留戀,是那樣的狠心決絕!如此的解釋,是不是會讓她的名字都變得可笑?
冷彥軒顯然也沒料到風與月會說這樣的話,如果那個男人沒有離開,那麼這樣的話語任誰听了都會很開心,只是,沒有如果……
一切早已成事實,如今的境況再听這樣的話,卻仿若在那傷口上撒鹽,只會更痛!
劍眉微擰,冷彥軒緊了緊牽著女孩的大手。
帶著獨有的霸道和柔情,夢紫風的心中升起一陣暖意,是啊,她答應過他,會開心;她答應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所以有他在,她是不需要難過的。
更何況,清冷如她,是不願讓自己的內心被別人窺探的,當然,除了冷彥軒,對于他,她是願意以真心交付的!
夢紫風悄然一聲喟嘆,美麗的大眼楮輕輕一眨,將一切情緒重新封鎖,方才翻江回旋的眸底一瞬間又恢復成一潭死水,再不肯泄露半分,她對著風與月歉意地笑了笑。
只是,方才自那唇畔間溢出的那抹自嘲是那樣深地震撼著風與月,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卻有這般好似滄桑歷盡的神情,可是偏偏那雙眼楮,又分明單純地不諳世事。這個女孩子,究竟身上有著怎樣的故事?
而花月岩亦有一剎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態度,說錯了?看來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在場的另外兩人都是絕頂聰明的類型,剛才的那些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他們的眼,只是聰明的人大概亦都知道,如果不懂裝懂是一種需要,那麼,懂裝不懂便是一種智慧。有故事的人往往有著一種神秘感,可卻並不代表著願意分享給每一個人听。很多人的故事,只屬于自己,那是不容許他人踏入的禁區,擅闖的人只會使他們的自我保護意識更強,只會在中間橫亙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所以風與月心有感慨,卻不露聲色;自知失言,卻不曾道歉。
所以花月岩心有懷疑,卻未有問及;心有好奇,卻不曾深究。
風與月亦將心中的那份震撼埋下,友好地伸出了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夢紫風很自然地與風與月相握,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尷尬的氣氛略有緩和,花月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邁步而來,卻是對著風與月揚唇邪笑︰「與月,你果真是一位詩人,而且……還是一位……性感的詩人……」
「花月岩!!」相握的手松開,清雅的聲音里帶著一起羞意,亦有著一起薄怒。
這樣的風與月是可愛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更加輕松起來。可是花月岩卻慘了,看著那雙水眸漣灩的波光,他就知道風與月是沒有那麼容易就放過他的。花月岩不禁在心中哀嚎一聲,拜托,怎麼出力不討好的人總是自己啊,他可是要幫她解圍才開這樣的玩笑的。
「長煙一空,皓月千里,如此良辰美景,與月請大家喝一杯,如何?」風與月的笑依然輕輕淡淡,只是花月岩卻感到了一種不安。
很快有人送來了杯盞清酒,風與月一一斟好,而後舉杯相邀。
杯盞相鳴,夢紫風本從不飲酒,可是為了不掃大家的興,便喝了下去。細細一品,醇香甘甜,卻猶似清泉。
「咳咳……咳……」而花月岩卻猛地咳了起來,他的臉色很奇怪,一陣青一陣白的。
「你怎麼了?」夢紫風輕問了一聲。
「沒……沒什麼……」花月岩的臉色更加地難看,卻只是擺了擺手直稱沒事。
「呵呵,一定是某人成天口無遮攔不積口德,所以這會兒才被嗆著的……」風與月幽幽地嘆了一聲,只是卻難掩幸災樂禍的意味,她滿是憂心地看了花月岩一眼︰「月岩,你……真的無事嗎?」
「沒……事……」花月岩的聲音幾乎是咬出來的。
他還能怎麼辦?總不能說他被一個小丫頭給戲弄了吧?雖然這是事實,可是關乎到自己的面子問題,花月岩也只能有苦難言了。
「無事?!那好啊,難得今天開心,大家不醉不歸哦!」風與月狡黠的一笑,哼,就知道這個家伙會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醉不歸?!」花月岩見鬼一樣的一聲怪叫,天哪,不帶這樣玩的吧!
「對啊,這不是你喜歡的嗎?」風與月邊說邊為花月岩斟滿酒。
花月岩真是恨得牙癢癢,要說平時他確實是喜歡這樣的豪飲,可是現在……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的液體,真不知道這個臭丫頭在里面加了多少的芥末和辣椒…這……這還能叫酒嗎?別說不醉不歸了,就是再多喝個三兩杯,恐怕都要出人命了。
花月岩嘴角抽搐了幾下,勉強笑了笑︰「難得與月今天有如此雅致,只是我還有要事在身,改天再陪你吧……」說著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杯就當是賠罪酒了,告辭!」說完便起身離開。
連喉嚨都火辣辣地燒得厲害,他剛才是豁出去了又喝了那一杯,只因花月岩知道要想成功退離就必須要做點犧牲。
看著花月岩那略顯狼狽的身影,風與月的嘴角悄悄地上揚, ,賠罪酒嗎?好吧,看在他也幫了自己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他一馬好了。
冷彥軒也瞧出了端倪,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位風小姐捉弄起人來也是如此厲害。
而夢紫風一開始還很好奇,花月岩怎麼說走就走了,不過看到風與月和冷彥軒的如此表現,也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哎,可憐的花月岩,那杯酒喝的還真是冤啊,到頭來還是一樣出了糗。不得不說,人在頭腦發熱的時候真的很容易忽略掉一些簡單的常識,比如說,他的兄弟冷彥軒的眼力和睿智。
「不醉不歸的人走了……」看著風與月收回了視線,冷彥軒淡淡地道。
那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如若她今天還想要不醉不歸,那麼他亦不會相陪……是因為夢紫風的關系嗎,呵呵……
「對啊,看來真得改天了……嗯,樓里新制了一些冰點,不如請夢小姐嘗嘗。」風與月聰明地轉了話題。
不等冷彥軒和夢紫風回答,一排排的冰點便擺在了二人的面前。
五顏六色的,千姿百態的,好精巧,好繚目……
看著夢紫風眼中流露出的驚喜,冷彥軒模了模她的臻首︰「喜歡的話就多吃點。」
寵溺的口吻,愛憐的眼神,這樣的冷彥軒風與月從未見過,她不的笑容漸漸染上一絲酸澀,不過一晃即過。
得到了應允,夢紫風甜甜一笑,輕舀了一勺,入口即化,酸酸甜甜,冰冰涼涼,她好喜歡,所以她吃了好多,擺上來的一排排冰點很快就所剩無幾了,而夢紫風亦好飽,飽到再也吃不下什麼了。
冷彥軒有點咋舌,他實在是未料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會吃這麼多,看她終于不打算再吃了,冷彥軒扯過紙巾幫她輕輕擦拭著嘴角︰「看你吃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有誰會相信,冷情冷漠的天業總裁竟也會有這般溫柔而細心的一面!
冷彥軒和夢紫風又再逗留了一會,便離開了。
此時的望風台上,只余風與月一個人迎風而立,酒一杯杯地灌入肚中,頭有點沉,有點痛,可卻偏偏毫無醉意。
說好了要放手的,說好了要結束的,可是最後還是自己騙了自己嗎?亦或是,連自己也騙不了自己?她每一次的堅定,即使如磐石,可每每只要再看到那個男人,只消一眼,她的堅定都會失去支撐,動搖矛盾。
她從來都是一個灑月兌的人,卻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為情所困。
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
風不散,情只繚繞;月華紗,情自痴纏。風……與……月……原來自己早已注定了要被卷入這段紅塵情網……
落花有情,流水亦有情,只是,落花流水卻無情,一廂情願的感情注定了無法相守。落花追逐流水,可是卻終不得盡頭;流水追逐天涯,于是便永不再回頭。
花兒飄零,心陷情付,可是有誰知道,哪一片里閃爍著光華;又有誰知道,快樂和憂傷,究竟是什麼撒落了一地?
想愛,愛不得;想放,放不下,一直都是這樣子,逃不可逃,避無可避。
此間無奈,又怎一個「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