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亦輝行走在一條蜿蜒的小道,雜草叢生,荊棘遍布,甚至都不知道通往何方,但這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他現在根本沒心情和江興揚或是另外任何一個勢利糾纏下去,他唯一想的便是盡快解決夢紫風的事情。
忽然,他的腳步慢了下來,一步,兩步,三步……而後他停了下來,以一種極其淡漠的笑聲打破了這表面看似的寧靜。
「夢先生的警覺性真是讓人稱羨啊!」隨著夢亦輝的笑聲落下,七八個人從暗處現出身來,月光下模糊不清的臉龐個個透著殘厲,和這個時代太多對利益的渴望。
「夢先生,我們並不想與你為敵,只要你交出‘傾城絕鏈’,我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分毫,當然,我們也可以保護你順利下山。」為首的那一人稍稍踏前一步,模了模手中的槍,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而夢亦輝對于這樣的威脅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他平靜的聲音中帶著未加掩飾的嘲弄︰「保證?哼,這應該不會是歐陽溟的意思吧?」
那些人愣了愣,其中有兩個人幾乎是月兌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興龍會的人?」
「 ,應該說我還是錯了,你們只是‘興龍會’的人,並不是歐陽溟的人!」夢亦輝嗤笑了一聲,以他的了解,歐陽溟就算對「傾城絕鏈」有興趣,也不會采用這樣的方式,更何況,他對于興龍會的幫內紛爭也算略有耳聞。
被夢亦輝說中顯然令那幾人很不自在,他們一時間有些語塞,為首的那人一見這種情況,終于忍不住舉起了槍︰「我們是誰的人並不重要,你只要按我們說的做便好……」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咚」的一聲倒在地上,沉悶的聲響滿含著不甘,而其他的人則是不可置信的望著那轟然倒下的身影,只是很快地,他們便也在這種震驚中同時倒下,甚至連眼楮都沒有來得及合上。
相比之下,夢亦輝倒是與環境顯得格格不入,他冷靜的仿若一個局外人,雖然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江興揚慢悠悠地走上前,晃了晃手里的槍,順著槍口,似乎還能嗅到那激情未盡的硝煙味,裹著一種嗜血的狂暴,拼了命的去席卷一切物質和意識︰「怎麼?我替你解決了麻煩,你不覺得該回報點什麼嗎?」
「抱歉,我並沒有請你。」夢亦輝溫爾一笑,極盡優雅。
呵呵,他的意思是自己純粹是多管閑事?!江興揚使了個眼色,便有十多個人上前將夢亦輝團團圍住︰「多余的話我不想重復,你最好看清形勢!」
夢亦輝不屑的整了整衣領︰「只可惜,夢某一向是個不識實務的人!」
「好,很好!」听到夢亦輝挑釁的話語,江興揚怒極反笑,下一刻他便扣動了扳機,子彈飛嘯而過,在夢亦輝閃身的同時擦過他的袖口。
夢亦輝的衣扣應聲而落,像閃耀在地上的鑽石,刺眼卻又迷離,驕傲卻又孤冷。
「‘傾城絕鏈’在哪兒?」望著側彎過身子的夢亦輝,江興揚耐著性子問了最後一遍。是的,這是他最後給的「機會」,他不想再這麼耗下去,如果今天不能拿到「傾城絕鏈」,那麼,可以除去如此一個勁敵,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它該在的地方。」夢亦輝隱約間也可以感覺到江興揚已經處于爆發的邊緣,但是他依舊無所畏懼,正如他所說的,他一向如此。
「哼!那我也送你去該去的地方!」隨著江興揚的一揮手,子彈從四處接踵掃來,交錯在他的身旁,踫撞出一朵接一朵的暗夜火花。
隨著掃射速度的愈漸加快,夢亦輝終于從開始的從容應對變得略顯吃力,畢竟無論誰面對這麼一片槍林彈雨都會應接不暇的!
終于,子彈打到夢亦輝的右臂和後背上,鮮血浸濕衣衫暈染成妖冶的精靈,在夜空下詭異的舞動。
力不從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照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打中要害!不過,即便如此,夢亦輝的眼中也沒有屈服,沒有害怕,沒有惶恐,有的,只是一抹遺憾,來自心靈最深處那種足以震懾一切的遺憾!
在這一刻,那些曾經,那些美好,像被風吹起的樹葉般,一片一片,都刻寫著年華,凌亂飛揚,卻依然拼接著唯美,成為他一生的難忘。就在他快要窒息沉淪的時候,黑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夢亦輝下意識的抬手一接,一把新式手槍便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手中,他沿著那道弧線望去,在視線相匯的一瞬,夢亦輝整個人都有一剎那的怔愣——眼楮!他記得這雙眼楮!
冷冽……凍結所有……
炙熱……焚滅一切……
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和無奈!
十三年前的那個男孩!
只是,沒變的是,夜太濃,月太淡,所以夢亦輝依然沒能看清他的樣子,只有自他身上散發的那種如冰如火的溫度一如當年,無可替代!
誠然,夢亦輝忘不了那雙眼楮,亦忘不了那種溫度。
只是,他依舊不知的是,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