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殘 幾日喜春晴,幾夜愁春雨(七)

作者 ︰ 一陌悠然

()夜霧籠罩下的上海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夜晚的來臨,才是紙醉金迷生活的開始。

燈光耀眼的朱家戲台上,司令一家正坐在紅木椅上吃著瓜果看著台上一出又一出的好戲。

「好!」隨著戲台上項羽的一聲令下,他身後的阿房宮燃起熊熊大火,周司令立刻拍手稱好,在旁的士兵也隨他一同拍手。

「去,把戲單給二少夫人」一台戲落幕,周司令揮手示意前來送戲單的小廝,讓他送單子到星筱那。

「爸,不用了,還是你點吧,」看了上一出又一出相似的戲碼,星筱已經不想看了。

「我不點了,剛才看的都是我們男人看的戲,你們女眷要看什麼我也不知道,讓那幾個姨太太點,還不是附著我點武戲,要麼就是怨婦之類的,沒意思。」周司令揮了揮手,這麼些年看的總是重復的戲碼,早就膩了。

「爸讓你點,你就點吧,」子煜從小廝手中拿過戲單,遞給身旁的星筱。

星筱接過戲單,打開翻了翻,她往司令那桌看了眼,再翻了翻戲單,指著其中一個戲名,對身旁的小廝道︰「這個」

小廝點了點頭,端著戲單退了下去。

隨著雄厚的音樂聲響起,「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原來是《霸王別姬》」周司令點了點頭,就他而言,很是喜歡項羽這個重情義的豪邁男子,但這《霸王別姬》卻也只看過一兩回,可也永久回味這蕩氣回腸的千古愛情故事。

台上戲正唱到精彩處,而台下左邊星筱那也發生了小波瀾。

「啊,對不起,二少夫人」不知怎麼的,那個為星筱添茶水的老婦竟將杯中燙水溢滿,濺了星筱那粉紅玫瑰香緊身旗袍一身。

「啊」星筱被水燙的從坐席上跳了起來,輕聲叫了一聲,她正準備用手拍掉袍上的茶葉,身旁一只手已伸過來替她拍掉。

星筱出于自我的保護,條件反射的拍掉那只修長而厚實的手,抬頭看向那手的來源處,問道︰「你做什麼?」

「你說我做什麼?」子煜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往星筱身上水印處,將那塊布料輕拉起,讓灼燙感遠離星筱。

星筱紅了臉,畢竟那麼多人看著呢,她將子煜的挪開,道︰「我自已來就行了」

子煜也不反對,他將手收回,看著面前的那個老婦,心覺得奇怪那老婦竟不像其他做錯事得下人一樣害怕的瑟瑟發抖,反而眼中有一絲折磨人的興奮之意。

那老婦用眼角瞥見子煜正看著她,于是她又裝作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還不時地偷瞄著子煜。

「既然你老得連著端茶遞水的活都做不了,不如回家養老去」子煜揮了揮手,身後的兩個士兵立刻會意上前將老夫抓住,準備教訓她一頓。

「二少饒命,二少夫人你替我說說好話吧」那婦人「咚」的一聲跪在了正忙著處理身上茶漬的星筱面前,拉著星筱旗袍的下裙求饒道。

星筱抬頭看到兩個士兵正抓著那老夫,才明白子煜剛才話里的意思,開口替她說好話︰「算了,她年紀也大了…….」可她將目光移到那老婦的面容時,她說的好話都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她永遠記著這些年的冷嘲熱諷,現在她完全可以確定老婦方才是故意將燙水溢出。

「所以呢?」子煜看出她的不對勁。挑眉問她。

未等星筱開口,那老婦便自顧自地站起身,拉著星筱的手道︰「二少夫人,你這衣服被我弄髒了,不如你跟我去後台換身干淨的,就當我給你賠罪,好嗎?」原先听自己的二女兒說星筱好像攀上了好人家,自己還不信,現在看來自己往後是有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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