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殘 燈火闌珊,流沙滿目(六)

作者 ︰ 一陌悠然

()瀟瀟秋雨在窗前織成一張纏綿的網,如煙的景色,朦朧著這個世界。

潮濕的雨季本就讓人煩躁,冷風陣陣,更是將潮濕帶進了室內。

這日下午,學院突然說要晚點才放學,說是來了軍隊來招軍人。

一下子,整個教室都沸騰起來。星筱知道班上很多同窗都想參軍,為國家做奉獻,平日里總是找不到門路,今天可好,上門招人來了。

方智剛是應該最想參軍的,他的父母都被土匪害死了,從小就與女乃女乃相依為命。他平常掛在口上的一句話,便是要剿滅所有的土匪。

他也確實很心急,竟偷偷溜出去到別班詢問參軍的情況。

「哎,你們知道嗎?這次來選人的是二少!」他一個腦袋從門外探出,面露激動興奮之情。

「真的?是他就好了,我本來還擔心是大少呢,如果是大少,我就要考慮一下了。」

一下子班上的人都圍了上去。

不難從他們的話語里听出民心所向。

「可是,他真的很嚴格,听說報上去的人里,就被她他刷下了一大半。我都怕我不行。」方智剛又有些氣餒,畢竟他連打架都不會,怎麼去參軍?

「如果你這麼早就放棄的話,那就不要來報名了。」一道沉穩的聲音清楚地從他們後頭傳來。

「二少?」慌亂的腳步聲夾雜著驚訝。很快的,他們就坐會了自己的位子上,每個人臉上都是躊躇地望著他。當下也有不安,畢竟軍人最講究紀律,二少方才看到他們亂糟糟的一片,會不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一身灰藍色的軍式雙扣排大衣,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威震天下的氣勢,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眸掃視著座位上的每一個人,壓迫的大家都不敢呼吸。

他颯颯帶風地走到了講台前,渾厚而富有磁性的開口道︰「對于參軍的人,我只有兩個個要求,一︰忠誠,二︰不畏懼。」他不疾不徐地經過星筱,走到後排方智剛的旁邊,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子說道︰「而你,很明顯不合格。」

他看都沒有看方智剛的僵住的臉,也沒有顧忌朝這邊投來的各色眼光,毫不留情的轉身回到講台前。

陳副官指著一旁坐在講台左右兩個位子上的軍人,說道︰「要報名的可以來排隊了。」

約莫過了三刻鐘,報名才結束。陳副官手上拿著一大疊厚厚的報名資料,先是請示了子煜,得到他許可後,才說道︰「我們會盡快刪選出人員來,半小時後有人會來報出入選人員名單,你們靜坐一會。」

眼看著二少要起身離開,方智剛急了,不管會不會受到子煜的處罰,嘩的一聲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二少,請留步。」

子煜止住腳步,挑眉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眼神閃爍著躲避子煜銳利的目光,戰戰兢兢道。

「你連看都不敢看我,怎麼上戰場?」子煜嚴厲的說道,眼角卻瞥見星筱在輕輕的搖頭。

他轉身看著星筱道︰「你,站起來。」

星筱沒想到他會對自己點名,一時間有些詫異,沒有會意過來。直到陳副官走到她跟前提醒她,她才站起了身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子煜看了眼她,對方智剛說道︰「一個女孩子都敢直視我的眼楮,你卻在那里躲躲閃閃。你認為我憑什麼給你機會?」

「我…」一時間他的話梗塞在喉嚨口里,說不出來。

子煜示意星筱坐下,自己也打算離開。

倒是張婷婷比他有膽子,站了起來︰「二少,其實我們這里每一個人都想參軍,每個人都有口不能言的傷痛。我不光是想為方智剛求一個機會。我知道女子不能上戰場,但我也想為國家盡一份力,不知道可不可以報急救?」

她說的沒錯,戰亂的年代,哪個家庭不是支離破碎的?

子煜朝她擺了擺手,聲音開始變得冷冽︰「要救人,就該去報醫科,你在這里干什麼?」

「我…我要是有更多的錢,肯定去報醫科。」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眼眶泛著淚,請求道︰「二少,求你了,給我們一次機會吧,只有你能答應我們加入戰地醫療隊。」

一時間,班上幾乎所有的學生都站了起來,口口聲聲地請他同意。

星筱周圍的同窗都站著,情緒都非常的激動。她看著子煜淡然的神情,想來是不會同意的。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他們,不再說話,示意讓陳副官給他開門。

星筱與他們同窗三年,多少也是知道他們的家事。

眼看著他就要走出門口了,她猶豫再三,閉上眼深呼吸後,站了起來︰「等一下。」

早在她站起身來,椅子發出滋滋聲響的時候,他就已經轉過身來。他簡潔地問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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