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殘 殘酒留,雨斜陽(四)

作者 ︰ 一陌悠然

()夜幕籠垂整個庭院,外面的樹葉沙沙作響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屋內的靜謐。

那一盞暈黃的小燈亮著窗口,隔著薄薄的白紗,在窗戶上倒映出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星筱醒來的時候,看見他一個人靠在窗邊,目光悠遠,不知道看見了什麼,那麼的入神。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這樣子看著他了。

她下意識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閉上眼,想翻個身繼續睡去,卻因為身子的扭動導致撕裂到傷口,受不了疼痛而輕叫了起來。

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子煜忙回過頭去,看到她醒來,卻掙扎著要起身,他一個健步上前,將她按回床上。雖然動作急速,力道卻很輕,就怕弄疼了她。「不要亂動,不然別想傷好。」

星筱被他硬生生地按回床上,知道自己是斗不過他,也就放棄了掙扎,閉上眼楮以示自己的抗議,至少這在子煜眼中就是她消極的反抗。

他坐在床沿看了她很久,握緊的拳頭松開又再度握緊。幾經猶豫,他才說出了口︰「星筱,孩子沒了。」

他以為她會哭,會鬧,他在說出這話之前,想過她可能有的一切情緒,卻想不到她只是閉著眼楮,一點反應也沒有。

「星筱,如果你心里難過,我可以任你打罵,但是你不要憋在心里,對身子不好。」看她仍是沒有反應,他又喊了幾聲︰「星筱,我知道你還沒睡著。和我說說話吧。」

听到這里,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眸,躺在床上望著他,很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卻還是忍不住指控他︰「你要我說什麼?感謝你嗎?讓我這個叛徒可以睡在這里高枕無憂?」

「那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他低著頭接受著她所有的哭訴,是的,至少她還可以哭出來,這樣子,心情也好點。

星筱卻突然平靜下來,她深呼吸後說道︰「不用查了,是我做的。我換了里面的文件,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完全不知情,不管你信不信。你也可以繼續對我嚴刑逼供,反正我是不會說出是誰指使我的。」盡管事實擺在面前,可星筱仍是不願意相信陳叔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或許是真的出了什麼差錯。

子煜沒有接話,只是在臨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像是想把她看穿卻看不進她的心里。

他走了沒過多久,遠兒就端著湯藥進了房。

「夫人,這樣做好嗎?」遠兒扶起星筱邊喂著補藥,邊問道。「我看見二少知道沒了孩子的時候,很是後悔,都紅了眼眶,不如還是…」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兩個人會弄到今天這般地步。

「不可以。」她說出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喝完藥後,就又躺回床上。渾身的傷痛已經讓她體無完膚,只想沉沉的睡去。因為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才不會感覺到痛楚。

遠兒看她一副累極的模樣,也不敢再打擾她,動作利索地收拾了一下後就離開了。

當門再度被關上的時候,星筱才睜開了眼楮,入目的是漆黑滿室,在這個黑暗的房間里。她才可以一個人哭泣起來,沒有人來打擾她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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