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殘 殘酒留,雨斜陽(五)

作者 ︰ 一陌悠然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會放過這個孩子嗎?」

「那這個孩子更該死,因為她的母親是個叛徒,是個竊取軍事機密的人!」

星筱在病床上迷迷糊糊間依稀听到床邊有人正說著話。「快去告訴二少,孩子保住了。」

她赫然清醒了過來,不顧十指間傳來連心的痛,執意從床上爬起來。

「夫人,你身子不適宜亂動,快躺下。」醫生見狀,連忙上前勸她。

星筱拉住他的手,懇求道︰「醫生,我求求你,別讓二少知道孩子還在,求求你了。」

「這…」他行醫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照道理,孩子保住了,不是應該很開心的嗎?怎麼這位二少夫人卻硬是不讓二少知道他的孩子還在呢?

星筱見醫生猶豫不決,便強撐著身子,跪在了地上。雖是夏季,但下了雨的氣候讓地板莫名的有層潮濕,這對于她膝蓋上的傷口是極為不好。

她不停地磕著頭,一直哀求著醫生︰「求求你,不要告訴他。你要是告訴了他,這個孩子就徹底保不住了,求求你,我願意用我的所有來做交換,求求你。」

「夫人,你別這樣,我可受不起你這般大禮,快起來。」醫生想要上前扶起她,她卻執意不起,任憑誰來勸也沒用。她只是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求他,依稀可以看見她的額頭已是微微泛了紅,而她卻絲毫不在乎。

「是啊,夫人,有什麼事情,我們站起來慢慢說,這樣子,可是會動了胎氣的。」遠兒同她一起跪在了地上,拉著星筱縴細的手臂勸說道。

她每一次從地上抬起頭來,旁人都可以清晰地看見地上的淚水和她滿臉的淚痕。醫者父母心,他實在是不忍心看著眼前人如此地折磨自己,說到底,她不過還是個小女孩罷了。別人或許會羨慕她的姻緣,可以求得如此良人,殊不知她不過又是個被困住一生的女子。既然自己的一句話可以幫上她,也就無妨說一次謊言。

醫生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可以幫你,可是你也要清楚,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我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

「這不行。」站在一旁久不出聲的護士倒是急了,連忙阻止醫生的決定。

這個護士是個和星筱差不多大的女孩,方才她雖然也被星筱感動了,也動了惻隱之心,但畢竟這是要欺瞞二少,外人傳言二少最恨被人騙,他們犯不著為了幫人,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吧。

「小芳,你閉嘴。一會出去不準亂說話。」醫生嚴厲地對那個小護士說道,一邊還示意讓遠兒扶起星筱。

「可是,這個謊言遲早要被揭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得罪二少的下場。」小芳在一旁跺著腳,試圖勸醫生改變主意。

「不要再說了,我主意已定,你若是有異議,以後就別再跟著我了!」醫生輕聲呵斥她,生怕小芳的聲音讓外頭的人察覺到異樣。

夜,依舊是如墨色般的深沉,也只有這黑暗可以容下所有的秘密。

她躺在床上,心里也是萬分的不安,就如那個小護士所言,這個秘密是遲早要被揭穿的,她的執意,卻會害了三個無辜的人,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即便十指仍是隱隱作痛著,她卻硬是撫模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呢喃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的命牽系著旁人的命,他們的恩情,我們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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