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殘 梧桐雨,亂紅塵(二)

作者 ︰ 一陌悠然

()西大街一如記憶中的那般熱鬧,幾個手上拿著糖葫蘆的小孩穿梭在小攤邊,卻也只是看看冒著熱氣的小吃,再嘴饞也舍不得買來吃。

如今與他並肩走在石板路上,建築依舊是老式的矮房子,帶著童年的影子,然而人卻不是當年的那人。

「想吃些什麼?」嘉俊看了幾眼小攤子,問道。

星筱在攤販里找了一番,卻沒有看見心里想的那個飄著紅布的攤子。她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嘉俊自然是知道她在找誰,隨便問了一個攤販子︰「老板,那個總是掛著紅布的攤子怎麼沒來?」

那個小攤老板是個粗獷的中年男人,正忙著手中的活,听到有人問起,就帶著家鄉口音回答道︰「不知道,好幾天沒看到她了。你們要不要也來一碗嘗嘗?」他說完,就端起一碗剛盛滿的小餛飩走到木桌子前給客人。

那個老板也是剛來這里沒多長日子,星筱他們比較戀舊,想吃的東西也是喜歡選兒時的口味。所以他們並沒有在那個攤前逗留多久,而是去了幾步遠的梅花糕攤頭,老板依舊是那個記憶中的老板,只是他老了,白發鬢鬢,蒼老的手上也出現了老人斑,看著瘦瘦弱弱的,做糕點的功夫可沒退步。

他們在西大街逗留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听見遠處傳來熟悉的女人笑聲。

嘉俊拉著星筱躲在了一個不起眼的牆角落里,看著她經過。

「你還沒有回家嗎?」星筱突然問道。

嘉俊沒有想過她會有此一問,愣了會,才緩緩說道︰「回去了也是吵架,我寧願做個不孝子。」方才那個路過的婦人,就是他的母親。

星筱靠在牆壁上,說道︰「美玲生了孩子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嗎?」他們三兄妹,骨子里流淌著相似的血液,要做到不聞不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嘉俊搖了搖頭,如是說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生下了一名女嬰,人卻下落不明。」

「孩子呢?交給我大嫂了嗎?」星筱目不轉楮地盯著前面路燈下那個不停在燈光下打轉的飛蛾,淡淡的又問了一句。

嘉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回答道︰「這倒沒有,听說她想加價,司令夫人沒有同意,于是她帶著孩子醫院里跑了出去,我曾試過去找她,卻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靜默了許久,星筱突然又拋出個問題︰「為什麼飛蛾明知迎來的是死亡,卻依舊要撲火?」

「也許是因為它們對溫暖的需求大過繼續自己的生命。」他猜想道。

「為了一時的溫暖,寧願燃燒自己的生命。」星筱黯淡下眼眸,飛蛾是傻的,那她呢?究竟該不該繼續這段早已經結束的感情?

「即便是死的慘烈,它最終也得到了這一生都想要的溫暖。你呢?」面對嘉俊的提問,星筱沉默不語。

嘉俊想安慰她幾句,卻因為遠處突然照射過來的車燈不由的眯起了眼楮,話也就沒有說出口。

下車的是陳副官,他走到星筱的面前,擋住了那刺眼的光線,說道︰「二少說天色晚了,讓我來接你回去,夫人,請吧。」語畢,便伸出一手做出請的姿勢。

「他不是說讓我送星筱回去的嗎?怎麼又派你來接人?該不是又出了什麼事吧?」嘉俊疑弧的問道,同時也用身子擋在了星筱的面前。

「沒事,不過是他擔心罷了。」陳副官說起子煜,無奈地搖了下頭。

「他?擔心什麼?」嘉俊依舊是不肯讓開,攔在了中間。而星筱也是同樣好奇著他的回答。

「最近局勢不是很穩定。」陳副官只是透露了這一句話。

見嘉俊仍是要追問的樣子,星筱搶先開口道︰「我回去就是了。」

嘉俊這才讓了步,他看了眼星筱的大衣,又帶著懷疑的口吻問道︰「這件大衣厚了點,初秋時節還不需要穿這樣的吧?」

星筱略有些驚慌的停下腳步,對上同樣帶著不解眼神的陳副官,緊張地解釋道︰「我身子才好,醫生說不能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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