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殘 人去何尋,遇故人(九)【求收藏】

作者 ︰ 一陌悠然

()車內都是撲鼻的飯菜香,子煜看著那正冒著熱氣的碗,卻始終不動筷子。

小王從後車鏡里看著子煜,嘴里小聲嘀咕道︰「你要是不吃就給我呀,我肚子可還餓著呢。」

子煜向來耳尖,小王那個自以為輕聲的話自然是一字不差地全數落入他的耳朵里。「既然你餓的話,就拿去好了。」話說完,就將菜籃子蓋好後讓到了前座的空椅上。

小王看著子煜的舉動,唯唯諾諾地把菜籃子遞給了陳副官,卻見陳副官毫不幫忙,只好說道︰「二少,其實我還不是很餓,你身子要緊,還是你吃了吧。」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是二少夫人給二少準備的,自己有膽子吃,怕也沒命享用了。

子煜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將身子舒適地靠在椅背上,說道︰「給你吃你就拿著吧,我吃不慣這些。你現在不吃,那就開車吧。」

楓葉斑駁的靜影透過明月散落在了車窗上。外面的蟲子叫聲全然沒有打擾到車內的人。

車子啟動後,蓋過了蟲鳴聲,一會的功夫,山下的那片空地上,就已經沒有車子,剩下的,還是擾人不斷的蟲鳴聲。

山上向來風大,星筱卻很喜歡坐在廂房前的那棵楓樹下吹風。

當她抬頭看向天空的時候,這晚的月亮不比今年中秋的月亮小。

皓月當空,卻讓她回想起了那日中秋的午後。

一個身著軍裝的人上了山,找到她傳話道︰「夫人,二少說今天是八月半,讓你回家吃團圓飯。」

星筱搖頭拒接道︰「這里也很好,過節罷了,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那傳話的人也沒有再堅持,放下了一盒月餅便下山了。想來是他也猜到自己是不會回去的,所以就派人送了月餅來。

後來那盒月餅,她當晚就分給了廟里的師傅們,自己是一口也沒有嘗,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她自小不愛吃甜膩的東西。

那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更勝過去年的。也或許是因為山上里夜空近了些,也或許是自己的心境寬了些。那晚的她滿腦子都是煩心的事,她的過去,她的未來,以及她未出世的孩子將來的路。她總是想得太多,擔心地太多,明明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她卻總是會放在心上。

好在師太是個很會解人心事的人,她的話至少讓當晚的星筱些許放下了些心事。

師太不過只是說了︰「執于一念,將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會自在于心間。煩心的事,你在怎麼煩,它仍是會在那里,今晚何不暫時放下些,讓自己自在些呢?」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說得輕巧,真要做到,又談容易。她不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與實踐起來的困難,只是當晚看到廟里所有的人都相聚在一起,不管平日里過得如何,但你我能同在一起,便是該開心的,她沒道理為了自己不快樂而打擾了她們的開心。

這是她的初衷,但是到了最後,她是真心地和她們一起談天說地,回想起來,她還不曾有過和別人深交的時刻,即便是何芸芸,她與她之間也只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沒有談得如此盡興過。

一片紅色楓葉隨風飄落下來,在空中不斷盤旋著,然後落在了她的手心里,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只是她還未來得及握住手心的那片楓葉,它就又隨風飄起,飛遠了,星筱坐在樹下就這麼一直看著它直至那抹紅色消失不見。

那另外一個地方,同樣是楓樹下,站著一人,他手上拿著的是一片枯萎了的楓葉,看樣子已是落下很久。

帶著寒意的晚風輕輕吹起他額前的幾縷發絲,在空中飛揚著,就像是他現在的心情一般,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手上的那片楓葉,正是今日下午陳副官去找星筱時,她手上把玩著的那片。

那紅色,在月光的照應下,仿佛還飄著縷縷清香。楓葉怎麼會有香味,不過是他太過思念導致的。

片片楓葉,葉葉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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